“诶?有尝出来味道不对吗?看来裸头草碱更适合加在红茶里——”在夏油楞住的同时,服务员已经在他对面落座,顺便口出暴言。
客人的周身气势瞬间上升到马上可以开打的程度。
“开玩笑啦开玩笑。”比提小姐坐着不动如山,表情和语气都难以辨别真心,“只是这批的咖啡豆偏酸,烘焙程度和以前我用的不一样而已。特级术师的药耐程度什么的,根本找不到足够的数据,我不会在没法确认有效剂量的情况下给你下药的。”
她的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更深一度的暴言。
“为什么?”
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行径搞得思路都混乱了,夏油也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为什么具体指代那些问题。
但被提问的人却像是比他更心里有数,也不介意条分缕析。
“先说和你有关的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让你理解,死亡,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
说着说教式的话,不知怎的,比提身上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味道,反而从眼底透出疲惫来。
夏油静静地听着。
“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是不是糟糕透顶,自己的手到底有多长。并不是只有你才会思考这些问题。每秒钟地球上就会有多少人死去呢?从古至今有多少人耗尽了短暂的寿命踌躇着做出自己的尝试,觉得现状不可忍受的话,不如想想一百年前,一千年前的人是不是也这么想过呢?”她的话语声中有一种毫不掩饰的温柔。
不过在濒死者耳畔说话的死神之音也是温柔的。
放弃吧。
自己似乎是被如此规劝着。夏油想到。
另一种隐约的明悟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应该只是这场谈话的由头,现在恐怕正在安全的地方呆着。
他依旧不做声。
“奋力地跃向了深潭,不,悬崖,想着终有一日,解脱一样地死去。在我激怒你之前,这种念头占据了你几分呢?”比提的眼睛深深地与夏油对视着。
“你的恨意固然是真实的。但情感并不是那种只要一种强烈就能把其他种类消除的东西,更不用说以你的程度,连掩盖其他的情感都做不到吧。”
如此下了结论。
“你上一次和我交谈的时候,似乎更在意我对咒术界的影响能力,比提小姐。”夏油在如此久的沉默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却偏得很远。
这一次则完全专注于他的‘分析’。
“因为现在和你交谈的是我,不是比提。”不是‘比提’的女人回答道。
“人格分裂吗,怎么称呼,这位小姐?”夏油意外地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离谱的可能。
然而。
“也不是。比提是虚构的,这个身体有时候还会自称克拉丽丝,也一样。虚构的角色是扁平的,对人格的理解力也是固定的,比提不在乎死者,她更在乎咒术界的发展,而克拉丽丝是个侦探,她喜欢智力上的考验。我是真实的人,所以更关心人。”
一边否认自己是人格分裂,一边甚至详细说明了人格的设定吗?
至少的确看起来非常不同。
夏油耐心地等待着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