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如在地震里死了，一了百了，总比现在这样生生饿死强。”

“我们全家都只吃一顿，小孩饿得嗷嗷叫。”

……

“吵什么？乱糟糟吵什么？”吴优从门口大步进来，指着这些人鼻子训道：“现在这种情况，存粮越来越少，能有口饭吃都算不错了，你们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有本事去种植园把粮食种出来啊？其他区都有主动申请了，就我们区拖后腿，一个申请都没有。”

砰一声巨响，开始那名壮汉踢翻了一条凳子：“去就去，老子反正单身一个，就算死在外面，也比在这里挨饿强。”

吴优原本还沉着脸，一听这话，飞快地从背后取出一本册子，再拔掉水笔盖：“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副早已准备好模样搞得那壮汉一愣，片刻后才道：“刘思铭。”

“后面是哪两个字？”

“思想思，铭记铭。”

“刘……思……铭……”吴优登记完，本子往腰后一插，“走吧，刘思铭，和我一起去军部，再过十分钟，去往种植园车就要出发了，你刚好赶上。”

刘思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吴优出了饭堂，其他人也不打饭了，都涌到走廊上，看着他背影。

封琛默默地打完饭，牵着颜布布回了房，等他午睡后，又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你也要去地面做工？那太危险了，不行不行。”吴优坐在方桌前，放下手里饭盒，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确是在动员大家去地面做工，但也是动员那些身强力壮成年人。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去那么危险地方呢？”

封琛站在他面前，语气诚恳地道：“吴叔，我身体素质很好，不比那些成年人差。”

“那也不行。”吴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晶晶不容易，但这安置点里也有适合你干活儿。比如去捡溧石，三颗就是五点，只是那个需要运气，不保证每天都能捡到，可能好几天也见不到一颗。但再怎么样也比去地面强，一个月好歹能挣那么几十点，勉强混个半饱。如果你想干话，我去给溧石矿负责人讲讲，将你塞进去。”

封琛当然知道捡溧石轻松得多，但也知道就算每个月再多出几十点，他和顔布布依旧要挨饿，便摇头拒绝：“我还是去地面做工吧。”

吴优抬头注视着他：“秦深，你知道吴叔并不是个好人，现在这情况也容不下好人，但我是真想你和晶晶能过得轻松一点。”

“谢谢吴叔，我知道您好意，心领了。”

吴优见封琛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坚持，于是便叹了口气，道：“行吧，我给你记上名单，不过你要是反悔了，随时找我取消都可以。”

“谢谢吴叔。”

顔布布一个午觉睡醒，看见封琛就坐在床边，用小钳子拧那块铁片。他不知道封琛在捣鼓什么，但不妨碍他就安静地躺在旁边，并看得津津有味。

封琛将最大那块铁片往上合拢，形成一个椭圆形空心铁球，再给铁球装上拧好铁丝后，那铁球便有了雏形，如同长出了四条细细手脚。

“比努努，啊！这是比努努！这是比努努吗？”颜布布眼睛越瞪越大，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不可思议地大声叫道。

封琛手下不停，又用胶水在铁球上粘上了几颗小铁珠。一个有了眉眼和嘴比努努，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掌心。

“真是比努努啊！啊！！！”颜布布捂住嘴，在床上飞快地踏着小碎步。

“别跳，床也跟着动来动去我都没法继续往下做。”

待顔布布在床边坐下后，封琛拿砂纸将比努努身上打磨了两遍，擦掉那些斑驳铁锈，直到它全身发出柔润光，才递到颜布布面前。

颜布布屏住呼吸，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触碰了下比努努，明明是铁制，却小心得像怕将它碰坏了似。

然后再两手捧着，慢慢捧到眼前，目不转睛地看。

“喜欢吗？”封琛看得他很喜欢，却也问道。

颜布布拼命点头，对着比努努傻笑。

封琛问：“和你在交易大厅见到那个比努努玩偶比呢？”

当时那个玩偶比努努要四十信用点，他没给颜布布买，顔布布就在大厅里耍赖嚎啕。

“那个比努努太丑了。”颜布布在手中那圆圆铁脑袋上亲了口，由衷地赞叹：“这个比努努是最好看比努努，没有任何一个比努努能比得上。”

封琛看上去很满意他这个答案，开始收拾剩下铁片和工具，将一切整理好后，坐在了颜布布身旁。

颜布布正摸着比努努，一副快乐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模样，当封琛在身旁坐下时，他把头靠了上去，在封琛肩上蹭了蹭：“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我一辈子都要伺候——”

“打住！”封琛用一根指头将他脑袋推远：“好好坐着，我现在有话跟你说。”

“哦，你说吧。”顔布布喜滋滋地坐好，侧头看着封琛。

封琛像是有些不愿意和他对视，避开了他目光，只盯着他怀里比努努：“烦人精，我明天就去安置点外干活了。你别害怕，就算我没在，你也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比努努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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