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坏掉的衣服,身上挨了好几下,小兽似的见谁打谁,后来被拳打脚踢脱了力,颤抖着窝在雪里蜷成一团,还不忘把衣服紧紧护在怀中。
从那天起他就病了,高烧得神志不清,舅舅怕他死了要负责,把他丢到不正规的小诊所里,他梦里总看见知微在他旁边,醒来就什么也没有,熬了两天实在想得受不住,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
他不奢望见到她,更不敢设想跟她走。
只要能听她说一句“我也想你”就满足了。
但他太怕了,如果电话里,知微说“别找我,我一点也不想你”。
他一定会马上死掉。
可是电话接通后,知微说的是,“崽崽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
浑浑噩噩撑到深夜,看到知微披霜挂雪进来的身影,他连滚带爬冲上去死死抱住,哭都哭不出声音。
想她,喜欢她,爱她,全身心都完整属于她。
他那时虽然一无所有,但他也想用尽未来所有的一切,去换跟知微再也不分离。
林知微看看左右没人,担心摸摸他的脸,“星寒?想什么呢?”
陆星寒回神,眼睫动了动,上前一步,俯身抱紧她,“……这次跟许黛走,早点回来。”
林知微神色一松,“你在想这个啊,好——”她拍拍他,“肯定早回。”
一周而已,跟两年多比起来,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陆星寒软下嗓音,指着衣架,“我要先穿你亲手做的那件。”
林知微给他理好配饰,笑着答应,“可以,等开场结束,第一轮就给你穿。”
演唱会中间,林知微偷溜到前方舞台边,小粉丝一样捧心看他唱歌,跟别人一起尖叫大喊,等一段快结束,她再跑回去准备下段的换装,多次往返也不觉得累,反而精力充沛,乐在其中。
最后一场演唱会间隔的时间和之前相同,也是六天。
但演出当天,是林知微跟随许黛启程去往加拿大的日子。
陆星寒没办法去送,开场前的准备阶段里,一直坐在角落抱着手机给她打电话,“微微,你要去的地方我了解过了,这个季节能看极光。”
“我们落地就要开始忙,”林知微刚托运完行李,边走边说,稍有些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
她笑着补充,“如果看到了,一定拍照片给你。”
想到她现在跟自己远隔千里,陆星寒胸口窒闷,喃喃说:“照片怎么够……”
照片不够,视频不够。
所有美好的,他都想和她一起看。
林知微要过安检,不能继续打电话,轻声说:“星寒,我挂啦。”
陆星寒正要说话,休息室门板一动,袁孟神色复杂走进来,让开一点,露出踟躇在门口的,一张熟悉的脸。
梁忱。
今天是巡演收尾,男团毕竟还没正式解散,容瑞和梁忱仍是他的队友,合情合理来给他做嘉宾。
袁孟斟酌说:“梁忱说有急事找你。”
梁忱眉心紧锁,配合袁孟的话郑重点头。
这么一来一往间,林知微的电话已经挂了。
陆星寒看了梁忱一眼,慢慢起身,“什么事?”
门口总有人来回经过,梁忱欲言又止,虽然怵他,还是咬咬牙走进来。
“星寒,你跟我出来一下,”梁忱想拽他又不太敢,压低声音,“我真有重要的事,不耽误你多少时间,就几句话!”
陆星寒跟袁孟稍一对视,抬手示意一下。
袁孟明了,快步退出休息室,把门关紧,顺便支开附近的工作人员,留给他绝对安静的空间。
陆星寒淡声说:“不用出去,这里就可以。”
真剩他们俩,梁忱反而更紧张,额上直冒汗,心里头七上八下,一时想不起该从哪说起。
陆星寒也不催促,低头解开手机锁,点出林知微的微信对话框,给她发了一条,“宝宝,等我结束过去接你,我想和你一起看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