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请道:“姜大人教化完这些愚民,不如去我府上坐坐?我收了一副《晴雪长松图》,想请姜大人品鉴一番真假。”
“那负雪便叨扰了。”他温和笑道。
奔出别院的马一路往外奔去,城门现在只怕并不好出,霍南疏很快带着宴音弃了马,在大街小巷中警惕穿行。
待确认无人跟着时,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青砖绿瓦的小院子,回到宴音曾经的卧房中。
他们重新紧紧抱在了一起,两颗心脏怦怦地贴近跳动着。
“阿声,我怕死了。”她想起分开的那一日里的遭遇,说话又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别担心,我总能找到你的。”
马背上的颠簸让她的发髻散落了下来,霍南疏将她削薄的身子连同发丝箍在臂弯里。
他也在害怕,但他不会说。
等心绪缓缓平复下来,宴音就推开了他,突然瞧着霍南疏的脸,也不说话,就一直瞧着。
“怎么了?”
被问的人摇摇头,在床榻上抱着膝坐着,杏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反而添上了一抹愁,像盛京里习惯于伤春悲秋的才女。
“可是发生了什么?”霍南疏看着她脖颈上未消的痕迹,往日淡漠的声线干哑又破碎。
他们互相窥探着彼此的反应,都不太好,心如坠深海。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费了这么多力气才相聚,她想让他再多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可一想到姜负雪做的那些,还有现在霍南疏的反应。
她忽然有些自卑。
宴音黯淡下眸子,还是轻轻说了句:“阿声,我舍不得离开你。”
“不会再离开了,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他也不再信任把她交给别人护着。
“可我……”她想说什么,又咬住了牙,泪珠子落了下来。
被她的眼泪激得皱紧了眉,霍南疏敏锐得可怕,似乎察觉到她的为难。
他不喜欢两人之间此刻的距离,凑近了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带着眷恋。
亲完与她额头相抵,温声道:“阿音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这样温柔的小侯爷,只在宴音面前才会有。
“不,你别误会,只是那个……还没有……”
她有些慌张地解释,可这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又为什么要说出口,怕他嫌弃自己吗?
不安,从前是属于霍南疏的,现在连她也被传染了。
霍南疏看她面红耳赤的解释,了悟了里边的意思,笑了起来:
“莫说没有,即便是有,在我眼中,阿音都是最好最好的,只要阿音还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这话的意思,宴音一下就明白了,也在那一瞬间有些痴傻地看着他。
少年笑起来似灼灼桃花,晃了她的眼,平复了她的不安。
霍南疏,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