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下室建造之初只是作为酒窖的用途,并没有其他的通道,那扇门就是唯一的入口。”
他侃侃而谈,乌黑浓密的头发,光洁的额头,明亮的双眸,都在说明,此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
谢惟远:“您今年贵庚?”
季崖绽放笑颜:“六十。”
谢惟远行了个大礼,你厉害,我输了。
“啊,酒!”
章宪冒冒失失起身,他走到窗前,擅自打开了一扇窗户,猛烈的寒风吹得谢惟远睁不开眼。
章宪从窗外拿起一样物件后,立即把窗户关上了,他拿进来的是一只透明玻璃杯,里面装满已凝结成冰的水。
他咧嘴一笑,牙齿闪闪发亮:“我就想喝冰的,现在这样的时候,喝杯冰的清醒一下。”
紫红的液体从高脚杯中倒出,落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瞬间玻璃杯外壁凝结一层层细密的水珠。
章宪肚中酒虫被勾起,他喉结狠狠滑动,一时不察,多余的酒水便溢出了玻璃杯,浓郁的紫红色划过透明的杯体,带走玻璃壁外凝结的水珠,被冲淡的紫红色仿佛鲜血般从章宪的指尖滑落。
“哎呀,怎么溢出来了,”章宪急忙递出玻璃杯,以免酒水弄脏自己的衣物,他抱怨道,“我明明只冻了一点水啊。”
貔貅嗤笑道:“蠢货,这都会洒了。”
季崖眸色深沉,呆呆地望着地上被弄脏的地毯。
身为庄园女主人的凌岚立马打圆场,她对身边的女仆说:“小音,等天气晴了,你把这地毯洗了。”
小音嘟了嘟嘴,小声说:“在这里这么多年,难得下一次雪,我倒希望不要停了。”
谢惟远静静观察这一切,他突然对华琏说:“华庄主,我能看一下你手中的那封信吗?”
华琏一愣,说道:“当然可以,凌岚,你将信给他。”
他接过凌岚递来的信函,他打开这封所谓的恐吓信,上面写的内容与凌岚读的并无差别,薄薄的纸张对着明亮的篝火,跳跃的火焰透过洁白的纸张模糊可见。
纸张之内没有夹层,没有印痕,字体苍劲有力,看得出来写信之人的书法功底颇深。
谢惟远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此时,他突然把信纸揉捏成团,抛入熊熊燃烧的篝火。
华琏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到篝火面前,伸手想取这团被火包裹的信纸。
但灼热的火焰早就将它烧为灰烬。
谢惟远耸耸肩:“烧了就烧了!”
华琏缩回手,轻轻笑着说:“是啊,烧了就烧了,我的抽屉里还有许多他的恐吓信。”
谢惟远但笑不语,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华琏。
沈碧坐不住了,他紧紧裹着毯子,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等,”谢惟远挡在沈碧身前,“还没检查华安是否在山庄内,你怎么能去睡觉。”
沈碧一把推开谢惟远,脸色惨白:“他是幽灵,你们找不到他,你们找不到他……”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左边深邃的长廊,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谢惟远皱着眉头,望着他远处的背影,这个书中的沈碧很古怪,他有故事。
“好了,都散了吧。”貔貅手中盘着两颗圆润的玉珠,“反正不是我干的,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劝你们早点坦白,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事,连累到我。”
貔貅背着一只手,走向右边的长廊,他口中还哼着一曲小调,看似心情极佳。
遇到这样的事情,宴会再也无法举行下去,凌岚便招呼两个仆人将宴会厅打扫一下。
华琏又是剧烈地咳嗽一阵后,再也无法坚持,在男仆小明的搀扶下,走上了二楼。
谢惟远目送他瘦弱的背影远处,他询问凌岚:“华琏身体一直不好吗?”
凌岚眼神闪烁:“自从,自从那次火灾之后,他的身子一直就这样。”
“夫人,等收拾完之后,我把今天的药端上来给你,”女仆小音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您先上去休息。”
凌岚嗯了一声,跟在华琏后面一起上了楼。
章宪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他歪歪斜斜地倒在宴会厅的沙发上,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胡话。
这庄园内,谢惟远最信任的还是自家师兄,无论是梦境中,还是现实里,叶琅总是最为靠谱的一个。
他走到叶琅身边,很熟稔地说:“叶,叶兄弟,我们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