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石林洞府去。”曲无容回答道。

她也跟着在火堆边上坐下。

在沙漠里能有什么吃的都能将就,时年懒得从客栈里找吃的,在离开之前割下来一块鹰身上的肉,架在火堆上炙烤。

没有调料,鹰肉显得腥而柴,时年算是打小没吃几顿差的,但一番缠斗之后能有顿吃的补充消耗,口味实在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她一边把熟肉分了一半递过去,一边摇了摇头。“你不会回去。”

时年这话说的很笃定,曲无容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如果你打算回去的话,着实没有必要把柳无眉和长孙红埋在这里。以你的本事,要把这两人的尸身送回石林洞府并非是件难事,有长孙红身上的小剑和柳无眉的伤口作证,再有半天风的客栈那么多双眼睛作证,你要撇清干系并不难,可你孤身一人回去,却要难解释得多了。”

曲无容神情怔怔。

时年说的确实不错。

如果她还想着回去的话,她早该跟这个引发一切的姑娘分道扬镳,而不是在此时围着火堆和平共处。

柳无眉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提,但毋庸置疑的是,这话在她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倘若此事是真,这也说不准是石观音心里的一根刺,一根她可能随时会反水的刺。

“而且不瞒你说,”时年又开口说道,“就算你想回去,恐怕也回去不了了。”

曲无容依然沉默,在石观音身边听命多年,以她的脾性自然是能少说则少说,总归不会出错。

于是此时她明明想问的是为何这么说,却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拨弄了一下火堆,让这簇驱寒的火烧的更旺了些。

“柳无眉说,她杀了不少洞府中的弟子。”

时年说到这句话的着重又注意了下曲无容,看她虽然不言却无声透露出毫不知情的眼神,时年盘算了下时间差,有了些别的想法。“我原本以为她是直接动手的,但是你当时追了出来,应该只是留意到我们出来的动静,而不是洞府中出了什么状况。”

“不错。”曲无容回答道。

“柳无眉要在你在外面的情况下,杀人却无一丝动静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许她所说的杀人,不是毒就是火,而且发生在我们离开之后。”时年继续说道,“你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去,且不提她留下的陷阱会不会还在生效,石观音在盛怒之中,是否会给你这个解释的机会。”

是毒的话,时年不知道曲无容的水平,或许能解决。

是火的话,只是烧的洞府之中也同样不足为惧。

但如果是石林洞府之中的那一片罂粟花海被点燃,时年虽然此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毒物,却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妙。

而只是死了一两个人,以石观音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也不过是少了个打手而已,可死了一屋子,那就是明摆着在打她的脸了,曲无容有看护不力的罪责在,只有她一个回去覆命,恐怕得不到好下场。

她确实感念石观音的教养之恩,却并非是个不懂得变通的愚忠之人。

还不等时年说出她早想说的“你跟我走吧”,曲无容就已经先一步问了出来。“你要我跟你回神水宫?”

“不是神水宫。”时年回答的时候脸色镇定,毫无此刻揭穿自己身份的歉疚感和原本其实该有的危机意识,“神水宫是用来保命的幌子,我现下明明白白地同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