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时年指了下他的佩剑,“可以让我看看挽留长什么样子吗?不然哪天同人说到我见到过这把神兵,却并不知道它的庐山真面目,有点掉面子。”
她这么一说,王小石再有什么感慨自己的第八次恋爱还一句话没沾边,就得被迫体会几年分别的情绪,都得先抛到脑后了。
两人此时已经抵达了山下,不必担心被神针婆婆发现,他也没什么顾忌地解开了包裹着武器的白布,露出来的就是那把挽留神剑。
弯曲的刀柄和笔直的剑身让它在被包裹着的时候看起来尤为怪异,等去掉了掩饰伪装,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怪”字。
和红袖刀相比它当然不那么美,刀柄连接的是一把短刀,而在其之下,还有一把并没有剑柄的剑,但倘若天/衣居士门下正是走的刀剑合一的路子,这又应该称得上是一把完全契合的武器了。
美不美的实在只是其次。
想到王小石昨日说过的,江湖上的武器大多因为其使用者而成名。
武器的打造,是顺应着需要这柄神兵的使用者的功法和习惯来完成的,也就在情理之中。
从王小石的角度看过去,时年看向这把武器的眼神显得尤其专注明亮,她开口道,“我迟早也会有这样一把武器的,也许还没等你出山,你就会先听到我的武器的名号。”
“我以为你会说想再见识一下这把没有剑柄的剑是怎么用的。”这也是王小石在接手这把剑的时候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不。”时年回答得很坚决,“你说过你还没到出山的时候,我想你应该并不希望我会见到一个尚未完全的刀剑招式,并且一直会记到,你有这个正式出山的本事为止。”
“那你就得在京城里小心了。”王小石扬起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少年意气的笑容,“你得等着我也上京城碰碰运气,来告诉你天/衣居士的弟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错了,是让我看看,王小石有什么本事。”她也回了个笑容。
时年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们来的时候在客栈相遇,现在自然也该在客栈分开。
王小石没多说什么陪她走到附近的镇上这样的话,反正都是要分别的,早一些和晚一些也没什么分别,在他的视线里,披着斗篷在雪中行走也没留下脚印的少女没有再回头,只是用手向后摆了摆,便算是个再见的意思了。
客栈的老板听到动静,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看出来,正好看见那天店里仅有的两个古怪客人分别的场面,他还没来得及把头缩回去,就被王小石逮了个正着。
“老板,我那匹马呢?”少年朗声问道。
“你不是用你那匹马换两壶好酒,一桌热菜和一晚住宿了吗?”老板听出了他的画外音,立马板起了脸。
可惜窗户都被人堵住了,就算想闭门谢客都做不到。
只听得王小石继续趴在窗口同他据理力争道,“大冬天的,你留着那马还得多准备不少口粮,天寒地冻的能有个买走的想必也不容易,还不如重新还给我算了。”
老板看了眼他背后的武器,又看了看这少年人还挺爽朗的笑容,但笑容背后,谁知道有没有江湖人按照江湖规矩解决问题的威胁,暗暗腹诽了句人不可貌相。
“行了行了你牵走吧,那天那个小姑娘给的银子给多了,就当是你那天的酒菜费用和这几天寄养的价钱了。”
“那要不,您再给我准备点干粮?”王小石厚着脸皮来了个得寸进尺。
如果是几年之后的他,还会因为武士卖马这种行为消沉一下,但现在的他显然没有那种悲秋伤春的情怀。
反正时年给了多的钱他是见着的,两边谁也不算吃亏,等到他上京城的时候把这卖马的钱换成两壶好酒,也有了个叙旧的由头,岂不是一举两得了。
老板觉得他是在威胁实在是冤枉他了。
这趟出门他认识了新的朋友,见到了一个或许会在京城崛起的势力未来的接班人,更是听着自己颇有好感的姑娘说将来要见识的是“王小石”的本事,而不是“天/衣居士的徒弟”的本事。
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只盘算着自己若是脚程快一些,便能赶得上几日之后白须园里的晚饭。
在这里节省一点时间,他出山就能早两日。
到底是时年先在京城里闯荡出名头,连带着或许会去找黑面蔡家打造的兵刃一起扬名,还是他先完成对小相思刀和小销魂剑的改造,功力精进到师父都觉得可以把他丢出去给那些老朋友看看,还得等时间来见个分晓呢!
王小石背着装有干粮的背包快马疾驰往师门赶,时年也已经架着满载着东西的板车往回了。
她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在屋檐下练习小挑花指的小女孩,觉得今天师父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同师姐们比试了一场,让师父很想收做徒弟的大姐姐,只在门中住了一个晚上便告辞离去了,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她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了最外面院落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最近的访客好多……
小女孩一边想着一边从凳子上跳下来去开门,但拉开院门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走了一天的大姐姐。
时年探出了个头,同听到动静也看过来的神针婆婆对上了视线,她身上这大包小包的没逃过对方的视线,同样让人一眼看到的是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卖乖的表情。
“婆婆介意我再在这里借住几天吗?我弟弟那个臭小子被我赶回家了。”
她眨了下眼睛,已经变得很细碎的落雪缀在她的睫毛上,将它往下压了压,也让她这个神态显得说不出的无辜和讨人喜欢,“我保证不随便偷学神针门的本事,食宿我都可以付钱的。”
神针婆婆尚未开口,她像是生怕对方不乐意一样,从门边又往里探了探,竖着手指一副赌咒作证的样子,先把那个小女孩给逗乐了。
“不瞒婆婆,我师父也跟婆婆你一样是个好人,收容了好多需要帮助的姐姐在家里,让她们彼此教学相长,自得其乐,所以我到了婆婆这里,就跟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想着多帮这里的姐姐做些事情。”
“你进来说吧,你就是都学去也不打紧。”神针婆婆才因为别人有得意弟子,自己却得放一个好苗子离开产生的怅然情绪,现在都被她这表现给整没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