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旁人做来怎么看都像是在心虚的动作,偏生在他做来就极有风度,和他自己独特的魅力。
“今日尚可,尚可。”
张三看了眼自己这位朋友,又看了看这个用珍珠将他钓过来的姑娘,这两人居然是师兄妹可委实让他没想到。
他也越发疑心这上来便以珍珠为筹码换两年的烤鱼的姑娘,确实是知道他的底细,否则这此时看起来沉静持重之人,怎么都不像是会在简单的烤鱼上花费这样大的心思的。
但仔细想来,是他先把船停在那里的,好像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快网”张三起了个活像是路人甲也像是不走心的假名的名字,却实在是个很懂江湖生存规矩的人。
既然是想不通的事情也就干脆先不想了,总归不能耽误自己烤鱼的口感。
他把烤好的鱼递给了时年,先前他说的什么烤鱼独步天下还真不是个空口白牙的大话。
这烤鱼确实是一绝。
所以原本还打算大展身手一番的高亚男,最后还是选择在一边当个安静的食客,当然她没忘记瞪了楚留香一眼,权当是因为某人的迁怒。
“需要我介绍吗?”时年大方地将张三烤出的第二波的鱼分了楚留香一条,指了指高亚男和华真真。
“一位我认得,另一位你应该跟我提到过。”楚留香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对比华真真和高亚男,这位明摆着要更加内敛羞涩的姑娘,居然在位置上要显得跟时年更加亲昵一些,显然不像是这短短的一会儿发展出来的交情,再加上她与高亚男一同出现,也只能是与华山关系匪浅的华家后人了。
华真真矜持地对着他点了点头,又垂下了视线。
楚留香也难得体会了一把面前有三位当世难得的美人,却没有一个的目光在他身上的感觉。
这可真是种别样的体验,他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或许还不如一条鱼。
等华山门下两人因为怕出来太久师父担心先回去了之后,张三眼见得老楚的这位师妹笑了笑,很戳人心窝子地来了句,“楚师兄今日似乎是有些挫败?”
楚留香摇头叹道,“有师妹这珠玉在前,挫败应当会是常有的事,不值一提。”
他这珠玉来了出双关。
此时张三手里拿着的正是时年从发间拆下来的珍珠,他拿到手里更觉得这珍珠实在是上品,内蕴光华,饱满圆润,也便是他这两年的“卖身钱”。
楚留香对此也只能笑而不语。
他隐约猜到时年只怕是对海航有些想法,可常春岛日后已经闭门多年。
日后的一部分绝学源自常春岛的开宗立派之人,后来朱家的分支出了常春岛传到夜帝手上发扬光大,另一部分绝学,因其见水母阴姬从水势之中寻觅武学真谛的虔诚之心悉数传授,这一部分已经化入了水母阴姬的天水神功之中。
她若想谋图另一半,不管是找上日后还是找上水母阴姬,恐怕都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他也只能将劝阻的话暂时搁置,且看看她真有动作的时候。
“对了,”时年想了想又开口道,“无花的内伤恐怕要被枯梅大师给治好了,不知道楚师兄有没有空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枯梅大师?”楚留香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但她想来不会说些无端的话出来。或许是枯梅大师难得心善,也或许是无花利用自己能说会道的本事诓骗了长年不出山的枯梅大师。
“好,我跟你去。”
时年其实只是来碰运气的。
她和楚留香的轻功足以让自己站稳在从丐帮总舵看不见的山崖背面,距离那座摆有棋盘的山顶凉亭之下不远的位置,倘若上面有什么动静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楚留香看了看脚下的江流,又看了看头顶的明月,觉得打从遇见她开始自己叹气的次数与日俱增,“师妹,我这真可以说是舍命陪君子了。”
幸亏此时是夏季,夜风吹散了几分暑热,还是个适合在外的温度,否则极端的冷热都会让这站在狭小的落脚点变得愈加艰难。
“我只是在想,无花如果抵达总舵的时间不长,和南宫灵都要选择来此地商议的话,昨日的一番变故,以这二人筹谋得当,连在南宫灵找白玉魔的时候都有人替他去完成衡阳地界惩奸行为的做派,他们若不再行碰头,好像反倒是不合逻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