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见到宫九与司空摘星和陆小凤的交手的时候,叶孤城便记住了他那尤其古怪的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招式。
后来那海边礁石一战,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误导的地方良多,更是仔细想来,那出水而来的少女,无论是身法还是刀气,都与宫九有些相似之处。
另一个怀疑他的原因,则是金九龄失踪一事。
他出于直觉地觉得金九龄并不是已经找到了线索,而是被什么人给解决了。
以这人的本事,能将他击败的,在这海上集市中其实是屈指可数的,巧的很,同时满足昨日离开了海上集市的就更少了。
宫九正好是其中一个。
可此时从他手里施展出来的剑招,纵然双方均是仓促应战,却也足可见剑道造诣惊人。
这样虽然邪气却全然是剑道风采的剑客,绝不可能是当时那个用刀好手。
不过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宫九的剑术居然高明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全力出手的状态下未必就会在他之下。
此外,宫九的手上并没有那处曾经被他剑气所伤造成的痕迹。
“叶城主不该为扰人清梦道歉吗?”宫九嘴角微扬,话中却透着一股子杀气。
“明日必定登门……”
“不必了,”宫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叶城主这上门试探实在无礼,不如就此别过。”
听到隔间隐约传来了有人被吵醒的声音,宫九的神情柔和了片刻,对着叶孤城表现出的也就越发不耐烦,“不送了。”
桌上的蜡烛动了动,像是有一道风在房间里吹过,叶孤城已经没了踪迹,宫九将剑重新挂回到床头,便看到时年从隔间探出了个头。
那原本是沙曼的住处,但因为今日要演这样的一出好戏,她先让沙曼去了牛肉汤的房间,反正她去把金九龄送到无名岛上,暂时还回不来,正好物尽其用。
也让她可以在这里围观了一下用真正的宫九来应付叶孤城的交锋。
“你怎么确定他会来的?”
宫九披上了外衣,将桌上的烛台举了起来。
他顺手在支撑烛台的桌上只轻轻一按,这已经在方才看似平淡实则剑气纵横的交锋中碎成了数片的桌子顿时垮塌了下去。
好在此处的隔音显然不错,否则便该将其他人引来了。
“今日我看到南王世子的人把上官丹凤给带走了,我本来以为他这个做师父的头号大事应该是管教徒弟不要强抢民女,但看起来他跟南王世子之间的制约关系远不到师徒的水准。”
时年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去关注了另一件事,调查昨天谁离开了这里。”
“你当然出去了。”宫九虽然不出门却也能猜到她做了不少事情。
“所以凭叶孤城的脑子和行动力,找上门来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不是吗?”
时年叹了口气,叶孤城但凡不那么敏感一点,她都不必铤而走险将宫九给放出来。
虽然她觉得,以宫九的性格,他恐怕还觉得此时这个联手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游戏怪有意思的。
但他是个足够危险的人。
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因为有趣而交心,更有可能为了什么更有意思的结局而做出让她意料之中的举动,所以他既是一面很好的挡箭牌,却也是一把可能伤到自己的武器。
“我不用再被关回去了吧?”宫九抬了抬手腕。
他的中衣袖口往下再滑落一截,便能看到之前被锁链束缚的痕迹,以他那招修复伤痕都很有一套的内功心法,这样的痕迹显然也不在话下,可他偏偏要让它在此时保持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恶趣味。
“不用。”时年摇了摇头,“但是你出去的时候,我会跟在你身边。”
“用谁的身份?”宫九问道。
“沙曼。”时年回答得很果断。
只有这个身份不会引起船上其他人的警觉,只不过要辛苦她从原本的看守宫九变成自己继续足不出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