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英雄有这本事剃掉了你的胡子?”时年轻笑了声,她觉得自己一大早过来围观进展也不算是个错误的决定。
“还能是谁,司空摘星那混蛋呗。”陆小凤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问他要什么条件才能去装一装公孙兰,大不了下次比赛翻跟斗我再让他几十个,结果他说,要么我去给他抓六百八十条蚯蚓,要么我从四条眉毛变成两条,让我自己选。”
“可这海上哪有蚯蚓,我一想此事怎么说都涉及到我两个朋友的性命,长痛不如短痛,毕竟胡子还是会再长的,过阵子又是原模原样的陆小凤,我就一咬牙把胡子剃了。”
他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好歹看到了司空摘星去扮个老妇人,大家谁也别笑话谁。”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可惜估计阎大老板看到我还得再问一次。”
然而阎铁珊并没有这个问询的心情。
他们一来便看到这位昨日里就已经情绪不佳的珠光宝气阁大老板,在前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脸上显露出几分忧虑之色,看到他们来了急忙抬起头来迎了过来。
“阎大老板这是?”陆小凤开口问道。
阎铁珊眉头紧锁,回道,“昨夜分开之后,你同俺说,可以考虑一下让霍天青诈死。”
这果然不出时年的预料。
“俺当时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霍天青虽然背叛,可他怎么说一来没造成实际的损失,二来他又是天禽门的接班人,俺这个还要在山西地界上混的人,其实还是将他移交给天禽门自己处理为好,用诈死来逼出怕自己也被灭口的上官飞燕便好,可谁知道——”
阎铁珊跺脚长叹,“谁知道刚才一看,他居然真的死了。”
“俺带你们去看看。”
阎铁珊到底是跟霍天青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纵然是霍天青对不起他在先,将人捆起来后他也没太亏待他,只是将他绑在自己的房间。
此时他斜靠在床头,虽然受制却也给了个足够舒适的环境,但他已经失去了呼吸,那张看起来还像是生前一样沉稳老成的脸上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惊愕。
在他旁边放着的,是今日送上来的早膳。
“他不是死于有人偷袭,是死于中毒?”
“不错,”阎铁珊咬了咬牙,“霍天青什么也不肯说,尤其是提到上官飞燕就闭嘴,俺就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却也担心有人怕他说了来灭口,干脆俺吃的什么便也给他送一份。”
“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是给他送去的餐具上有毒,俺是个怕死的人,餐具都是单独准备的,霍天青的那一份,确实是有机会被人动手脚。”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线索又断了一条,还有可能引来别的麻烦。”
阎铁珊别提有多郁闷了。
所以就算现在也看到了陆小凤这胡子没有了的状况,他也实在笑不出来。
“这个人远比我们想的要心狠手辣得多,绝不容许有一丁点的错漏和暴露的机会。”陆小凤本习惯性地去摸自己那跟眉毛一样精心照料的两撇胡子,却摸了个空,连忙掩饰一样地把手放了下来,“好在这也意味着,上官飞燕得到的霍天青身亡的消息会更真实,如果对方没一点机会都不留地直接将她也灭口了,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为什么不快一点呢?”时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司空摘星已经乔装成了公孙兰,霍天青又是刚出事,你现在将有可能做到一举击杀那五人的都聚集到一起,上官飞燕总不能真就是只靠着一张脸吃饭的,给她个机会她还能不跑吗?”
“最好是让薛冰也去找司空摘星会合,别到时候她人是跑出来了,结果发现不对直接跳海跑了。”
陆小凤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找人,等等……用什么理由把他们聚一起?”
他第一反应是论剑,可他立马反应过来,像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样的剑客,剑是杀人的剑,别到时候比武切磋直接成了什么出殡现场,那才是真的亏大了。
美食美酒这个选项自然也不是什么能把人必然说动的借口,木道人这种自称自己擅长吃饭的或许有可能,霍休那类物质消费欲望极低的,却恐怕不会被这个理由说动。
“理由的话……”
时年打量了陆小凤片刻,让他感觉有种格外不妙的预感。
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的可不像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意。
“我记得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那个“是”字还没说完,便已经被时年借着此时极近距离下的动手给握住了肩膀,直接带着他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落水的瞬间他眼前的水波间掠过了一道碧青色的寒光。
一道刀光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他险些倒抽一口冷气将海水灌进来。
而还不等他看清伤人的是什么东西,便已经感觉自己肩上一道不容小视的力道将他直接拽起,以近乎不可能的方式凌空而起落回到了船上。
时年松开了他的肩膀,慢条斯理地开口,就好像方才做出那惊人举动的不是她,“那陆小凤被人用和叶城主当时相似的方式打伤了,他们来不来看你?”
“其实本来我想的是,陆小凤若是突然要成亲,恐怕不说你怀疑的人,整个海上集市的人都要来看看,但想想这实在对那位姑娘不太公平,纯属便宜你陆小凤,还是这个主意更好不是吗?”
陆小凤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悲愤开口,“是不错,我还能说胡子都是被那海中异族刮去的,被当收藏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