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用人不疑,这一点到底是他负了贤臣。
杨端和是此次攻赵的副将之一,见君王皱眉,似有不满,适时开口将话题引回战事,“君上,长平之后,赵国再无还手之力,此次向赵国进兵,短短十八日,我军便攻下阏与之地,将军调度有方,又遣末将与蒙将军分兵进取赵国城邑,目下赵人据城坚守,不肯迎战。”
秦王点头称赞,“大将军领兵布划,寡人放心,接下来……”
老将一脸愁容,已经无人理他,自己却忍不住还在叨叨不停,“此贼竟能盗走我的火骝驹。”
君王忍无可忍地从席上站起身来,走下御阶,“寡人已将最精锐的大秦锐士都派了出去,定能为将军寻回战马。”
王翦面对君王,双眼惊张,“君上,奇也!”
他微微一愣,“何事奇也?”
老将军又说了一遍,“此贼竟能盗走我的火骝驹!”
秦王呼吸一窒,他明明记得上辈子老儿不似这般啰嗦的,“既是宝马,系在路边,也无人看管,怪谁也!”
老将军嘴角的皱纹张了又紧,紧了又张。
王贲硬着头皮开口,“君上有所不知,阿翁这匹火骝驹是难驯的烈马,即便已跟随阿翁多年,时不时还闹脾气不让骑,就连平日照管它的马夫,也给踢伤咬伤不计其数,旁人更是连马身也难近得,但此贼竟能将它盗走,着实不可思议。”
杨端和在旁附和,“是啊,君上,此马甚凶,初时我不知,想摸它一摸,差点叫它咬掉半个手掌。”
蒙武想起军中趣事,也无奈点头,“君上,确实如此,将军的火骝驹性情暴躁,就连陌生人自它身旁经过,它都要尥蹶子踢人一脚。”
秦王原先确知王翦有一匹宝贝至极的马,却一直不知奇在何处,只记得老将军南征百越归来,病了一场,那一病许久,之后便上书告老回乡。
他强留不住,后来才听说将军的战马死在半路上,老死了,战马都老死了,将军才发现原来半生征战,自己也已经白发苍苍。
他从前还觉得老头子真矫情,不曾想,人同一匹马竟真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将军放心,若擒得此贼,寡人定当严惩。”
老将一听,慌忙摇手,“不可,不可!君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