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山满身泥泞地回到别墅。
他先把靴子给脱了,再是袖套,坐在沙发,平复一下心情。他觉得胸有点闷。
其实,以前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比如不管怎么练习,某几项战斗数据就是卡在瓶颈上不去时。
但以前他不会想跟别人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跟亚瑟的联络。
估计亚瑟还在忙,没有马上接。
燕雪山就去洗了个澡,洗到一半听见亚瑟回通讯了,他头一次没有放着不管,而是湿漉漉地出去接通视讯。
亚瑟愣了一愣,脸有点红:“你在洗澡啊?”
燕雪山点头。
亚瑟问:“什么事?这么急吗?洗到一半就过来接电话。”
燕雪山把憋在胸口的郁闷事情全部告诉了亚瑟:“……我还把他的头按在地上,让他跟我的小苗道歉。”
亚瑟有点想笑,轻咳了一声,憋住笑意:“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吧?得好好惩罚一下这个熊孩子啊。”
一看他笑,燕雪山感觉更气闷了,冷声说:“当然。他必须赔偿所有经济损失,并且,还要每天按时报道,给我干活一个月。……不准笑!我辛苦了好久种的!”
说完,他直接把跟亚瑟的通讯给切断了。
现在,燕雪山觉得脑子冷却了很多。
不对,他为什么会跟亚瑟说这些呢?换作是以前,他自己报复过了,应该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一遍。
燕雪山想起一件旧事。
大约是他刚上学的时候,十岁不到十一岁,因为是转学生,而且以前在孤儿院受的教育不好,跟不上同学。同班同学嫌弃他笨,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开始欺负他。
他怕会让大人觉得他麻烦,默默忍耐,没有告诉养父。
但是养父发现了,带他去学校找了老师。
没什么用。
只是每天他回家以后,养父都会事无巨细地问他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他都实话实说。
假如听到他说今天又被欺负了,养父就会皱起眉来,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呐。你是不会打架吗?我教你好不好?小雪。”
燕雪山说:“要赔医药费。你没钱。”
养父哈哈笑起来:“也是,教小孩使用暴力是不对的。你别听我瞎说。我是没当过家长,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小雪,该反抗的时候也可以反抗,你要是觉得打架不行的话,你也得想些别的法子去抵抗。”
“起码让人家欺负不着你,好不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天回家,养父都会问他:“今天成功了吗?”
一开始是没有。
燕雪山每天都在自己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比如提高学习成绩,可是,这个一直半死不活,也没怎么救得起来。
再后来,他拿着养父送的一把玩具软弹小手枪,给同学们表演了一下狙击游戏,就再也没人欺负他过了。
从这件事之后,他养成一个习惯,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跟养父说今天发生的事。
养父说,这是一个小孩子应当做的事。
可他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