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握住里苏特的手腕,在男人的虎口还未收紧前,威严地低喝:“‘那不勒斯动物园’!”
我的替身在我身后浮现——这是一具由无机质物质所组成的大立方,每一面都突出展现着某种材质,有锁链束缚着钢门的金铁、地板与栅栏组合的木质、窗户并板材交错的玻璃、模具与皮革……它包括了所有可能出现在动物园中的元素,没有人形,只有不那么规则的相接六面。
我能感到喉咙中有什么锐器在快速生长,它甚至自内向外地戳穿了脖颈处的肌肤,直接扎入里苏特的手中——唉,你已经心神混乱到这种程度了吗?是因为震惊于我的突然发难,还是说有那么一丁点的下不去手呢?亦或者是二者都有?
但不论如何,这已经太迟了,里苏特的身躯在我的替身能力下剧烈变化,“那不勒斯动物园”的达成条件太容易了,只有一条:在我的视野范围内,被我的视线所看到。
眨眼间,这个高大魁伟的男人已经浑身覆盖上了银黑交融的鳞片,强壮有力的四肢退缩至身躯周围,而作为补偿,粗壮恐怖的尾部附着上了狰狞震撼的铁质甲壳,与此同时在他的吻部,钢铁组成的利齿密密麻麻地排做三列。
不出所料,里苏特-涅罗,果然被我变成了一只五米长的钢铁大湾鳄。
即便里苏特身经百战,这突然的替身攻击与猛烈的变化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趁着这个机会,我已经翻上了房间的吊顶装饰,摸出早已准备好的28号猎。枪,对准不致命的甲壳处就是接连几枪——这样的小口径,是根本打不穿附着了钢铁的甲壳的,但足以造成击退效果。
巨大的湾鳄在狭窄的房间内移动困难,虽然新的身躯赋予了他媲美替身的力量,这让他能轻易地打破这房间的墙壁,但屋舍之外可是那不勒斯的街道。
对这片街区来说,枪声不算什么,但恐怖大鳄鱼可就不一样了。
里苏特扬起头部,这个状态的他不能说话,但那狰狞的姿态就很能说明问题——我竟然能从中看出他的震怒和挫败来。
房间内低矮的吊顶并不能起到什么防护作用,也就在这只湾鳄即将扑上来前,我当着他的面,把手中的猎。枪拆解开,与子弹一起扔到地毯上。
“现在冷静一些了吗?里苏特?我手无寸铁,而你随时能撕碎我,这就是我想要对话的诚意。”
喉咙处的伤势让我的声音有些奇怪,但这不重要,我还能说话就行了。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替身能力,一般来说它会持续半个小时,但以你的状态,大概还有三个小时。”
“你应该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背叛你了——是吗?”我继续道,“不,我痛恨着背叛,我永远不会做出背叛的行为,不论是对我的弟弟妹妹,还是你。”
我曾考虑过很久要怎么和里苏特坦白,最后无奈地发现只有把话说开才是最便利的方式,但为了不让里苏特在游说开始的阶段就做掉我,我必须要先封锁他那直接威胁到血液的替身能力。
而且,作为成功的前提,我还得展露出足够强大的力量。
“所有想要调查‘热情’老板的人都死了,我知道,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暗杀组的杰作,但是你真的觉得‘热情’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没有问题的吗?”
吊顶上的空间狭窄,我换了姿势:“你们的boss在靠着恐怖来统治组织,他不公平地对待着干部与成员,他无法给那不勒斯更好的未来,他没有任何值得追随的坚定意志,只有故作神秘的狡诈。”
鳄鱼停止了动作,但那双骇人的眼睛仍旧紧盯着我,即便变成了湾鳄,里苏特的非人眼眸仍旧保留了下来,这让他看起来更可怖了。
但是,这也正是双眼睛的魅力所在。
我相信里苏特早就想过这些问题,但出于种种考虑,他应该是碍于那群弟弟一般的同伴而选择了维持现状:“我不愿与你战斗,更不想逼迫你做出选择,我相信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重视着相同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同伴’,而不是那个面目模糊,藏在幕后的‘老板’。”
“我的坦诚是只对你的。”我这么说,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很中意你,不论是哪一方面,所以我也希望着能看到你的景愿实现——我明白,因为这和我是一样的,带着弟弟妹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