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自己仿佛还未觉察出有何不对,还在燕清黎面前转了圈,笑吟吟道:“殿下觉得我这身如何?”

“甚好。”

虽是这么说,但她口吻极其平淡,仿佛只是礼貌性的称赞,只有秋兰溪知道对方道貌岸然的表象下,近乎挑逗的摩-挲着她的手,把什么叫假正经诠释到了极致。

燕清黎牵着她出门时,马车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但比马车更瞩目的,却是公主府门前褪去上衣负荆请罪的人。

如今还不至夏,尚有寒意,这般行为足以让人冻得发抖,更别提对方背负的荆条刺似乎还没有除尽,竟刮出了几条血痕。

读书人最重脸面,秋兰溪看了看周围的围观群众,心想王白英这可真是豁出去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跟道德绑架差不多了,毕竟男权社会,对方做了这么多,在旁人看来,公主再不原谅他就是不识好歹了,哪怕是女人都不会再帮着她说话。

说到底,这终究是个吃女人的男权社会。

秋兰溪不由看向燕清黎,对方眼中没有一丝动容,也无甚厌恶,就像是在看路边的草木一般平静。

“韶光!”

终于见到了燕清黎,王白英眼神立马明亮了起来,触及她冷漠的眼神,才有些失魂落魄地接着道:“见过公主殿下!”

“晦之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公主原谅,只是当初是晦之见秋姑娘生得可怜,不忍之下将其带回,此间之事,要杀要剐,全我一人之责!”

他说罢,深深伏在地上。

秋兰溪想,他把自己罪可真是摘得干净,口口声声全说是自己的错,但说得这样严重,仿佛韶光公主平常在家跋扈霸道喜欢动用私刑似的,还什么生得可怜,意思就是她诡计多端迷惑了他呗。

这一跪更是将自己洗得干净,自古天地君亲师,除这五者男儿又怎可跪其它?

跪了,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小事谁再斤斤计较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本宫并未责怪驸马,”燕清黎瞧了瞧被微风吹起的帷帽,隐隐可以窥见帷帽之下的容颜,运气将帷帽压下,温和笑道:“卿卿便是本宫瞧了也尚且怜惜,何况驸马?”

她执起秋兰溪的手:“昔日父皇将驸马赐给本宫,也算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直至见到卿卿起,本宫才知何谓一见卿卿误终生,从此萧郎是路人。”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便陷入到了难言的寂静当中去。

韶光公主化用的是一首前朝诗《赠婢》,一个赐字,一个从此萧郎是路人,便足以说明燕清黎从来都是将驸马当成当今赏赐给自己的东西,而如今昔日情郎变成了陌路人,显然她是已经对王白英没了兴趣,更爱“卿卿”。

这样惊世骇俗的话,直接就让王白英愣在了当场,根本没来得及深思那些更让他羞愤的用意,等他回过神来时,燕清黎却早已牵着秋兰溪上了马车离去。

身为漩涡中的主角之一,秋兰溪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燕清黎这张嘴可真损,也真够敢说,一个赐字就足以把王白英绝杀了,燕清黎把他与送的姬妾相提并论,日后谁提起他都能想到这个字。

但身为当今最受宠的公主,燕清黎哪怕说出这等话又有谁敢说她的不是?所以最后倒霉的显然是只有王白英了,而秋兰溪,旁人大概会更好奇她究竟生得怎样的绝色,不仅让王白英甘冒风险,连燕清黎都为她撕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