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宁的花灯节,马车停在的河畔两边已经挂满了各色漂亮的灯,河岸都被灯火照耀得犹如白昼。

这样的场景让秋兰溪难得的生出了些许恍惚,有一种自己还未穿越的错觉。

她前世所居住的城市就是个旅游业发达的古城,每到夜晚也是这般热闹,许多旅游人士穿着古装、汉服穿梭于其中,让人不由忘记自己身处于何朝何代。

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曾经她走在其中时不时会被人潮挤到,而如今身着便衣的侍卫却不动声色的在人潮中给她们腾出了一片空白区域来。

而她与燕清黎手牵手走在其中,看似亲密,也不过是如镜花水月般虚假。

“你不开心?”走着走着,燕清黎蓦地开口。

秋兰溪愣了一下,才道:“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她情绪不高,声音听着便跟着有些微涩,让人如同感同身受一般,被拉入到她的世界当中。

燕清黎闻言却没有顺势追问安慰,让秋兰溪稍显遗憾,毕竟如果自己主动开口的话,那无疑就落了下层。

走了会儿,燕清黎终于结束了漫无目的的闲逛,在一个摊贩前停下,示意摊主把灯拿下来。

秋兰溪瞧了一眼,这灯以七仙女组成,浮动的光影让仙娥看上去仿佛真的在翩翩起舞一般,充满了匠人的巧思,更难能可贵的是这还只局限于手提灯笼的大小,已经宛如灯笼界的核舟记了。

这得多少钱?

没有艺术欣赏水平的秋兰溪脑子里只冒出了这个念头。

燕清黎平静从摊主手里的接过灯笼,比起秋兰溪对匠人手艺的惊叹,她似乎见过更让人赞叹的手艺,所以从始至终脸色都没变过。

看了几眼花灯,燕清黎才道:“替我拎着吧。”

秋兰溪愣了一下,接过这盏灯,琢磨了一下,对方看上去又不像是喜欢这灯的样子,那还买回来做什么?

她微眨了眨眼,不由朝燕清黎笑了笑:“谢谢殿下。”

燕清黎掀起眼皮看向她,面庞在花灯的光线下被晕得稍显柔和:“谢我做甚?”

秋兰溪柔柔一笑:“能替殿下分忧,实乃我之幸事。”

说罢,她低头看着在空中微微摇晃的花灯,禁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如星纱一般的裙摆,却在还未触碰时便被燕清黎握住手腕。

“这灯看着好看,内里温度极高。”燕清黎说完便松了手,秋兰溪恍然,见对方已经朝前走了去,连忙跟上去,重新将手递了过去。

燕清黎与人牵手的方式总是有些怪异,秋兰溪不是被抓着手腕便是被捏着指节赏玩,仗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她在阴暗的角落里几乎是为所欲为。

她试图在心里分析燕清黎这样行为代表着什么,却因为对方突然的驻足一个踉跄,若不是燕清黎眼疾手快抱住她,准要出丑。

不等燕清黎出言训斥,一道声音突然传来:“皇姐怎的在这儿。”

秋兰溪闻声看去,模样俊朗的青年正带着女眷朝这边走来,女眷带着帷帽,让人看不清模样。

青年扫了眼还被燕清黎扶着的秋兰溪,显然并不是侍女,他眸中露出一分兴味,“皇姐倒是好兴致。”

发生在公主府的那一幕哪怕离此时才过去不久,该知道的其实也都知道了,对方这么说,是讥是嘲还真让人分不出。

“彼此彼此。”燕清黎看了眼他身旁绝非王妃的女人,嗤笑了一声。

秋兰溪这才知道对方是谁,这些时日燕清黎似是怕她无聊,身边的侍女春粟没少给她讲京中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