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幕后之人若是被她查出来了,她也绝不会放过。
恶语伤人六月寒,她那么爱哭,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放在心上。
燕清黎不知道秋兰溪已经把这是安在了自己头上,她垂眸看着对方,秋兰溪恰好抬头,四目相对,她牵出一个真情无限的笑来:“殿下,你真好。”
“能得殿下这般信任,实乃我之幸事。”
她笑容灿烂,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好心情,燕清黎不觉勾了勾嘴角,才重新低头去看书。
等她不再看自己,秋兰溪眼中立马便没了笑意。
她相信燕清黎是真的想让她管家的,但正因如此,秋兰溪反而会让一切都维持在原样,什么都不做只走个过场,因为这固然代表着对方进一步的信任,同样也代表着更深层次的绑在一起。
她可不想等燕清黎登基后狡兔死、走狗烹,也不想到时候当她的秘密情人,凭借往日里的情分,她肯定是能走的,或许对方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发怒,但燕清黎是个讲原则的人,最后肯定还是会答应的。
可如果她管家了就不一样了。
到时府上的秘密、她的阴私再如何秋兰溪都会知道一些,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除非死亡,谁都会选择放在眼皮子的底下而不是放任对方离开。
秋兰溪可没想自己后半生就这样跟燕清黎绑定了,也不觉得现在的日子有什么好的,这可不是恋爱,这是上下级。
燕清黎看书向来容易忘了时间,秋兰溪陪着她看了会儿,实在受不了这个时代竖行又没有标点符号的书,没一会儿就生了困意,便直接更衣睡觉。
侍女轻手轻脚的将秋兰溪打理好,燕清黎看了眼,低头继续看书,等春粟前来提醒天色不早后,这才收起书上-床。
她垂首看着秋兰溪,将她跑到脸上的发丝撩开,近来她胆子越发大了,于是睡相也随之越发不含糊,一个人就能霸占大半张床。
将她往内里移了移,燕清黎将薄被往下拉了拉,天气渐热,如今反倒不太适合盖紧了,免得捂出一身汗。
然而稍往下拉,便瞧见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半边肩颈从领口露了出来,燕清黎伸手想将其拉好,心头却像是有团火在燃烧。
燕清黎是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的,她并非轻薄无礼之人,更别提时机也不对,只有被随意赏玩的‘玩意儿’才会被没有任何礼节的被送上-床,不然哪怕是妾,也是有文书和小轿才能抬进府的。
虽然她早已做了许多不合礼节的事,但燕清黎仍恪守着最后的底线。
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良久,燕清黎移开视线,屋内彻底陷入沉寂当中。
……
…………
燕清黎上朝向来起得早,秋兰溪不用跟她一起出门后懒病便犯了,往往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春粟替秋兰溪更衣,讶然道:“姑娘脖根怎的红了?”
秋兰溪闻言一怔,往镜子里看了眼,不像是睡出来的印子,不以为意道:“可能是蚊子吧。”
总归不是燕清黎做的,毕竟她这人别的不说,规矩倒是挺规矩的,像是没有世俗的欲望似的。
“那奴婢将药膏取来。”春粟闻言蹙了蹙眉,“今年夏蚊倒是来得有些早了。”
春粟也没有怀疑她那形象光辉的殿下,毕竟殿下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又怎会这么久夜间一次水都未叫过?
懒洋洋的打理好一切,秋兰溪才听春粟道:“姑娘,殿下给你订做的几套首饰送来了,可要瞧瞧?”
秋兰溪闻言,有点狐疑起来,燕清黎不是那种‘大方’的人,送什么都缺从自己库房取现成的,她也猜得到为何如此,无非便是囊中羞涩罢了。
公主当然不缺钱,可想要成事的皇子却没有一个是不缺钱的,毕竟要让别人替你卖命,银钱肯定得给足了,燕清黎自然无法再负担起多余的花销。
她撑场面的东西都是时不时进皇宫打秋风得来的,不过大多都以为她这是在昭示着自己的盛宠,倒无人知道她是真穷。
这种情况下,还给她打首饰?
看了几套首饰,秋兰溪越发肯定对方是心里有鬼了,因为首饰明显就是有品级之人才能戴的,虽说秋兰溪不在意这些,但燕清黎谨慎,送她的也没有太过分。
可这次的却明显十分逾越了,被皇帝知道了准得把她骂上一通。
把玩着凤钗,秋兰溪饶有兴趣的想,这不是燕清黎她自己才能佩戴的吗?
秋兰溪也没多想,她敢送自己就敢收,就算戴不出去看着这巧夺天工的手艺也心情愉悦不是?
“殿下,您觉得此事跟锦王有关吗?”
“殿下?殿下?”
燕清黎回过神来,才道:“陆大人多虑了,区区一点争执,还到不了仇杀的程度。”
秋实在去世前曾在为燕清黎取东西时与锦王妃的侍女起了点争执,所以今日她便上门问询了一番。
锦王脾气不大好性格张扬,容妃怕娶个性子烈的两人整日吵架,所以为他选了个性格温柔的,可惜温柔的太过,导致威严不足,府里规矩有些散漫。
加之锦王又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连带他府上的人也自觉高人一等,不过寻常人看在锦王的面子上也不会与锦王府上的人争,可燕清黎府里的人却不会怕,自然而然便起了争执,锦王也因此被卷入了此事中。
更何况,就算没有,也有的是人想将他拖下水。
陆大人闻言也点点头,心下也觉得此事跟锦王没什么关系,怀疑大抵是滕国的残余势力在作乱,可这其中,多得是人想让政敌因此‘通敌卖国’,所以事情并不好查,线索也乱糟糟的,谁也不清楚哪些线索才是真的。
在打击敌人这方面,朝廷上那些人可一点都不会顾忌燕清黎的身份,将一滩本就浑浊的水搅得越发不能看。
陆大人见燕清黎出神,以为她也在为此头疼便不再出声,实则燕清黎根本没想破案的事。
也不知她发现没有……
燕清黎有些心虚,她昨日也没有做什么,就是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本以为那点印子睡醒就没了,谁知不知是不是无意识下手有些重还是她皮肤太过娇嫩,第二天醒来竟然还留着,明显得有些过分。
她为此有些心虚,这等偷偷摸摸的行为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她堂堂公主之尊,怎可做出这等窃玉偷香之事?
真要做,也该在她清醒时才是。
燕清黎为此有些心烦,不自觉磨蹭到了天黑才回去。
“殿下,你回来啦?”秋兰溪摇着团扇,见她进屋便立即将手里的团扇扔到了一边走过去,见她脸色不好,不由道,“殿下心情不好?”
见秋兰溪神情自然,燕清黎心下稍松,啜饮了一口茶水才道,“最近府上拜帖估摸着不会少,若我不在你就看着接待,若是春粟没有提醒的人你便只作不知,名单上有的你便看着说。”
秋兰溪惊诧:“我来接待?”
她觉得燕清黎想将她拐上船的想法真是贼心不死,她一个没有身份又没有品级的平民,不,罪民有什么资本去接待那些人?
“本宫相信卿卿可以胜任的,”燕清黎摸了摸她的脸,“你随机应变便好,本宫相信你。”
人都有个一技之长,在燕清黎看来,秋兰溪的能力便是她那张嘴,这样的嘴只拿来说甜言蜜语实在可惜。
她不知她有多大的能力,但自己却可以替她挖掘出来。
更何况……
燕清黎看了秋兰溪一眼,以色事人终不是长久之计,女人被困于后宅消磨的志气,眼里只看得到那四四方方的天和‘良人’,她并不希望秋兰溪也是如此。
她争位,既是为了自己,可同样也是为了这天下的女人,所以又怎会学那男人的作派,将自己的女人拘在后宅。
当然,若是推出去之后不成事,燕清黎也不在意,她又不是养不起。
燕清黎明显不想在此事上多纠缠,秋兰溪嘟了嘟嘴,只好熄了推拒的心,见她还有点不乐意,燕清黎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尖:“等以后你便知道本宫用心良苦了。”
秋兰溪抬起下巴扯了扯嘴角:“呵呵。”
怕不是用心和苦的都是我,还得骂娘吧?
燕清黎觉得她笑得有点奇怪,只以为是在敷衍的附和自己,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这等机会多少人想要还求不来呢!也就她不求上进。
“叫人传膳吧。”燕清黎也不多言,她相信等秋兰溪体会过那种一言左右他人的感觉之后,是不会舍得放下的。
毕竟她可不如外表那般柔弱,谁都知道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这等能掌握权利的机会,哪里会拒绝?
在燕清黎看来,秋兰溪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该抓住什么,哪怕她或许没注意多大的志向,但上行下效的道理总该懂的。
用了膳,秋兰溪瞧着她又准备拿书去看:“殿下,我想自己去园子里走一走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