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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道长走了。
正如他来时的那样匆匆,去时也如一阵风,坚强地捧着那只负伤的爪子迅速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他说他还有事,要去寻他那不知迷路到哪里去的师兄。
钧哥看了看他发红的眼眶、沧桑的眼神和深刻牙印的爪子,也不知这话里有多少分真假,这份离去的匆忙中又参了多少分道长那被汤圆的乳牙戳碎的自尊。
钧哥也没问,也没提。毕竟,他是那么体贴善良的剑修,一般是不会让人难堪。
他挥别燕道长,端着汤圆便溜出了小巷在街道上飘荡,顺便观察一下从未见过的风土人情。
按理说他是该先将汤圆送回家的,奈何此时的汤圆已是睡成了滚滚的小猪头,咬完燕道长的爪子又砸吧砸吧嘴钻回钧哥的怀里,无论如何被他如何揪住后颈抖动都睁不开眼,甚至流着口水,还睡得更香了。
面对怀里的毛球猪猪,钧哥还能怎么办?
他又不认识路,只能认命地抱着小猪头,一边观光,一边当个没有感情的熊爬架。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注定让他在这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青春年纪就已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苦。
明明孤寡,却要当作奶爸的苦。
哎,这该死的命啊,就像是菠菜加班时爱喝的浓茶,苦中带着些许的甘甜,甜中又带着滚烫的热。
热得让人想要流汗。
没办法,东去春来,夏又至。
天,又热了起来。
本来钧哥是不怕热的。
从他出生起,他的周身就环绕着一股浓厚的无形之气,冬暖夏凉,自带调温,乃是居家旅行的好伙伴,是钧哥从小到大维持那潇洒风度的秘诀。
然而,就是这样的好伙伴在钧哥来到魔界后却不知为何变得单薄了起来,偶尔还会变得浮动而暴躁,就好像是在和另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斗殴。
嗯,另一种很热、很辣的东西,好像遍布在魔界的空气之中,黑黑的,溜进他的筋脉中还会让他有些心情浮动,就像是回到了幼时看见连猴子都不是的臭弟弟们在他面前蹦跶那般。
好在,钧哥是一个有道德有素养的好剑修,已是练就出了可控式眼瞎耳聋静心的神奇技能。如今的他就算看见一群猴子拉着手,围着他跳起西域小芭蕾,他都能视而不见。
他长大了。
见过山崩,看过地裂,观过人情与爱恨,已是彻底地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剑修男子,褪去了幼时的那股热血澎湃的冒进,变得更为冷静。
除了练剑,一般不会出剑的那股冷静。
毕竟不知何时起,他的剑就变得有些过于威猛,一不小心就可能损坏一排的公物,从房屋到设施再到地面,若是不加以控制甚至可以直接留下一个贯穿整个皇城及其方圆百里的剑痕。
就这,还是在他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
太猛了,从威力到损失的财力。
一切都太过生猛了,会让菠菜乃至方侯爷及户部上上下下当场崩溃的那种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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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哥在城里溜达着,从南到北,一路溜到城中深处。
和皇城方方正正、从中心向外扩散的布局不同,这个魔城的中心并非最为重要的城主府或是议事厅,而是一个巨大的闹市区,区中各处散布着无数店铺、小摊,来往人群无数。
闹区的正中心竖立着一栋造型奇怪的楼,墙镶金晶,上下数层,连楼门处的牌匾都是用不知名的水晶做成的,一看就知道很有钱的样子。
此楼名叫万宝阁,在魔界乃是对立面的修仙界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万宝楼号称敛尽三界的万宝,上至神器,下至灵草,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什么都可以在这里买到,连人都可以。
但,这和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如今的他怀里多了只熊,但掏一掏兜,里面还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灵石也没有钱。
啊,多么两袖清风、不忘初心的剑修哇。
清风得就算登基为帝,出门也依旧身无分文呢。
然而,就像是吹雪一直和钧哥强调的那样,再为纯粹、再为清风的剑修也是人,而人往往都是有共性的。
比如好奇,比如喜欢凑热闹。
就在钧哥抬脚准备离去之时,一阵舞乐于楼中而起。
这是万宝阁的展宝拍卖之音。一旦响起便代表着阁中进了新宝,且这宝极其贵重,最低也是数值万颗极品灵石。
很少有人能出得起如此高价,但既是展宝,又岂能不去看一眼?
就算买不起,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