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的心没有被剑刺中,但他却在此时感觉到了一股满带寒意的痛。
阿城躺在他的怀中,生命随着胸口的鲜红而流失。
因为他,因为他的剑。
这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打败叶孤城,打败这个命定的对手。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期盼阿城的死亡。
是因为他不愿失去对手吗?还是因为他怜惜同情至交的离去?
不。吹雪心想。
都不是。
剑修从不畏惧死亡,或者说,每一个剑修都尊敬着死亡。
就像是他和阿城明知这场约战不论生死,却也依旧相约。
就像是阿钧知道他们的月圆之约定会有一人离去,阿钧也从不阻止。
这是殉道,而剑修永远不会因为自己或他人的殉道而悲痛。
所以,为何会痛呢?
吹雪想,大概是更为深层的原因。
不作为剑修,不作为对手,而是作为他自己,西门吹雪。
他注视着阿城,这是他第一次撇开剑修的身份与阿城对视。
阿城也看着他,望着他的眼。
就像是阿城无数次的夜晚练完剑后时常做的那样,看着无垠的大海,看向映在海底的月。
他曾有幸揽月,但月终还是要回到天上。
阿城侧脸看向一旁的阿钧。
阿钧不知何时已飞身来到了他的身边,站在那儿垂着眸,一言不发。
说起来,今夜也算是他们三剑修难得的同时相见,可这一见就是最后一面。
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
阿城忽然笑了,释然的,轻松的,满足的,却也是无力的。
他该走了,可惜,无法亲眼见证接下来吹雪与阿钧的对决。
他看了看钧哥,又将目光定格于吹雪。
深深的,在那眼底深处好像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留恋。
“真美啊。”他几近无声地道,“今晚的月色。”
他向吹雪抬起了手,似乎用上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却终还是抵不过生命的流逝。
手,落了下。
从吹雪的眼前,无力落下。
吹雪低着头,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扶着阿城肩头的手却是肉眼可见用力握紧。
钧哥叹了口气,看着两人许久又抬起了他的头,望向那乌云滚滚的天空。
哎,阿城这个笨蛋,现在都没有月亮了。
有的只有乌云,和在云里滚滚的雷鸣。
等等,雷?
钧哥眼里淡淡的悲伤瞬间顿住了,睁大了眼睛,望向云里越发明显的雷光。
他看见了,看见了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惊天大雷。
如龙,如浪,电光闪烁还紫里带金。
钧哥呼吸一顿。
还不待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下一刻,酝酿许久的雷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太和殿的房顶。
狠狠的,劈头盖脸的,正正砸在了钧哥的头上。
一道两道三道,九九八十一道。
「轰——!」
就在钧哥旁边不到半臂处的吹雪和阿城:......
刚刚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阿城猛然睁开眼,当场被炸得来了个生死之间兼身体上的仰卧起坐。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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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内阁议政处中的孙大夫摸了摸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乐呵呵地将才拿出来准备来个妙手回春的药箱又塞回了腰间的储物袋。
顾钧,好小子,真给爷爷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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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修仙界众闭关大能齐齐张开了眼,满目震惊,瞳孔地震——
谁?是谁的飞升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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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哥、钧哥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啊,好像,是我的。
算了,反正阿城也活了。这雷来都来了,就先上去帮燕道长斩草除个根吧。
他扶了下剑柄,待天雷砸完便扭头抬手,向房下远处的菠菜平静地挥了挥手——
不用想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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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个头啊!
因为亲眼见证雷劫而呆滞的菠菜看着钧哥的挥手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
他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看着钧哥飞快消失在登天梯的残影,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却终还是控制不住内心那如火山喷发般的怒火,发出了惊天动地、响彻整个紫禁城的怒吼——
“顾钧!你给我回来!”
“顾——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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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神界。
接到南天门来报的天帝一个失手,直接打翻了手中的杯。
等、等一下。
虽然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但他前半柱香才算到杀星降临,后半柱香想喝杯茶压压惊。结果这茶都还没喝呢,杀星、杀星就给杀上门口了?
这、这来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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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一个拍案惊起:宣,战神!
南天门守卫抱拳一敬:战神,在思凡。
天帝深呼吸:龙王,那龙王呢?
南天门守卫:龙王在奶孩子。
天帝感到了窒息:太子呢?
守卫:太子殿下跟着太子妃下凡做任务去了。
天帝:那,星君呢?他不会也在谈情说爱吧?
南天门守卫想了想:喔,那到没有。
天帝松了口气。
守卫又抱拳:但是星君说陛下是个傻逼,压榨他忌惮他还不给他工钱。
守卫:所以星君他,投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