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材祯一愣,不悦的沉下脸,“你不要也得要。”
今天就连纱子栀也吃错药了,她以前对他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正试图用手将纱子栀拉扯起来的时候,纱子栀却缓缓抬起了手,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按下了后退键。
耀材祯就这么看着好不容易扒拉过来的轮椅逐渐远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半残的他够不到的距离。
耀材祯的脸都绿了,“纱子栀,你到底在做什么!”
纱子栀淡然的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我不希望你去找我姐。”
耀材祯愣了一瞬,神色减缓。
“你在吃醋?”
他得意的笑了,“我知道我很迷人,可是纱子栀,我跟你说过的,我更爱你姐,虽然很抱歉,但你没有机会了。”
他无奈的说,“要怪,就去怪纱子雕吧。”
纱子栀:“……”
这煞笔到底是哪里看出她在吃醋了?
见纱子栀还是没有动作,耀材祯的耐心逐渐褪去,“纱子栀,你以为这样子就能阻止我和纱子雕见面吗?你太天真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讨厌你!”
纱子栀面无表情的说,“那你讨厌吧。”
耀材祯只以为纱子栀打算破罐子破摔,他眼神一冷,“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纱子栀心里一骇,眼神警惕的往后退,却见耀材祯逐渐脱离墙壁的依靠,缓缓站稳后保持着金鸡独立的造型凶神恶煞的向她跳了过来。
那场面十分滑稽,耀材祯却以为纱子栀被自己帅气的外表迷惑了,顿时露出了得意又不屑的表情。
这些肤浅的女人只会被表象手所迷惑。
纱子栀:“……”
这煞笔脸抽筋了。
耀材祯气喘吁吁的停在了纱子栀的面前,说:“自己起来还是我拉你起来。”
纱子栀的回答是抬起手做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动作——按下了后退按钮。
耀材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再次拉远,那张脸顿时青绿交加,十分精彩。
偏偏这个时候纱子栀还不忘挖苦一句:“你是怎么觉得你那一只腿能快的过我两个轮子?”
耀材祯:“……”
“耀材祯,人不能太过自信。”
落下这一句好意的提醒,纱子栀不愿意再理会耀材祯这个傻子,操控着轮椅往外走,但耀材祯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代步工具被抢走,他眼神一狠,狠心放下了受伤的腿后伸长了手往前一跃。
眼前的场景在自己面前放慢,耀材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在错位之下,他恍惚中看见自己的指尖即将够到轮椅,可他很快就发现,这只是错觉。
他眼睁睁的看着轮椅从自己指尖擦过,随即迎接他的是坚硬的地面。
“砰!”
一声巨响落下,整个病房都跟着震了一震。
纱子雕打开门看着眼前这一幕,傻了眼。
“什么情况?”
纱子栀操控着轮椅往后拐,看着地上的耀材祯,无情的说:“太过自信是会出事的。”
耀材祯的手指狠狠一颤,茹杉梦十分无语的帮忙叫来了护士。
护士重新给耀材祯推了一个普通的手动轮椅,耀材祯坐在轮椅上,脸色青绿。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纱子栀!
他狠狠的瞪着纱子栀,仇恨的影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本来想先跟纱子雕在一起才挑衅姐妹俩的感情报复她们的。
但既然如此,他就先让纱子栀体会一把痛苦的滋味吧!
他阴沉着脸,回头看向纱子雕,故作深情的说:“子雕,谢谢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我。”
纱子雕:“……”
这人的脑子好像不太清醒的样子。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从你救了我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你的身影。”
他露出自嘲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了我付出自己的性命,如果这一切是你的偷心计谋,那你成功了,成功的让我认清自己的心,成功的让我爱上你。”
他试图抓住纱子雕的手,却被纱子雕躲开,但他也不恼不怒,只是继续把自己的话说下去,“跟我在一起吧,纱子雕。”
纱子雕拿出手机,问:“你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喜欢我的?”
耀材祯思考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但这都不重要。”
“不,重要!”
纱子雕将手机屏幕对准耀材祯,一字一句的说:“看清楚了,救你的人,是我妹!”
当时她正在录像,发现耀材祯即将被车撞时,她吓得直接把手机摔了,好巧不巧,手机没坏,并且成功的录下了来龙去脉。
本来这个视频她留下来是想给纱子栀解释的,可这会儿却派上了意料之外的用场。
耀材祯:“……”
茹杉梦毫不犹豫的嘲笑出声,“耀材祯,脸疼不?”
纱子栀看着那录像,终于想起了什么,眸光沉沉的看向纱子雕,问:“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推我?”
纱子雕心里一虚,“我想去救你,但我摔倒了。”
纱子栀:“……”
“是我弄错了。”
耀材祯微垂下头,声音喑哑:“既然救我的人是纱子栀,那子栀,你愿意和我,”
在一起吗?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预言家纱子栀无情打断:“不愿意。”
耀材祯却认为纱子栀在生气吃醋,他难得好声好气的劝说:“子栀,我知道误会了你让你很痛苦,可现在真相大白,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要闹脾气了,乖。”
既然不能和纱子雕在一起,那就和纱子栀在一起,慢慢怂恿纱子栀和纱子雕决裂!
这是下下策,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没有退路了。
纱子栀冷笑一声,“耀材祯,你以为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真当所有人的智商都跟你同一个水平的?真当所有人都得因为你的身份畏惧你?真当所有人都得被你耍的团团转,”
她的话语在安静的病房里尤为清晰:“我求你醒醒吧,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呢?”
耀材祯浑身一颤,神色愣怔,满脸的不敢置信。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夭灵家揭穿我身份后突然对你改变态度?”
既然说开了,纱子栀也没想隐瞒:“你自以为自己身份尊贵魅力无穷,可你有没有想过,身份尊贵是你父母给的,魅力无穷是你自以为的,如果没有耀氏大少爷的身份,你又算什么?”
她的话语异常犀利:“是,你是长的很帅,可全天底下长相帅气的男人又有多少?好看的皮囊比不过有深度的灵魂,而抛弃那些外在因素,耀材祯,你有的不过是一张脸。”
耀材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嘴唇青紫气到发抖。
他想反驳,可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但纱子栀憋了许久的话却在这一刻全说了出来。
“讲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男人,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会为了报复而选择这么脑残的做法,可你没想到吧,你自以为把我们姐妹俩耍的团团转,但其实真正的小丑,是你自己啊。”
她的眼神讽刺至极,“你知道每次跟你演戏时我心里有多恶心吗?可即使再恶心,我还是得看在你是我少东家的份上认真的敷衍你那比我还拙劣的演技!”
耀材祯的手缓缓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面容逐渐狰狞。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瘆人。
可纱子栀却不害怕,相反,她笑了。
“你生什么气?不过是作恶者自食其果,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她嘴角的弧度扩大,笑得却越发解气:“在你决定戏耍我们姐妹俩的那天,你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了。”
她不觉得自己利用耀材祯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你还记得那天你逼我跟夭灵家道歉吗?”
她顿了一下,神色徒然狰狞:“当时我的心情,可比现在的你还要难受一万倍!”
耀材祯瞳孔猛地缩紧,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纱子栀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仔细想来,纱子栀并不是没有露出破绽,但他错就错在太过自信。
“你觉得告诉我这些,我会放过你?”
他的眼里溢满了狰狞的恨意:“就算我再怎么没用,可我也还是耀氏大少爷,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员工,我想搞你,轻而易举!”
纱子栀却半点都不慌张,反问说:“你猜,我为什么敢告诉你一切?”
茹杉梦眼睛一亮,难道纱子栀终于要认下她这个亲姐姐了?
结果下一秒,纱子栀指着纱子雕,说:“我姐已经和桑祜彦在一起了,这就代表,我可以去桑氏集团投靠我的未来姐夫。”
耀材祯猛地看向纱子雕,愤怒和嫉妒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这一刻,他甚至难以再维持冷静。
“纱子雕,你跟桑祜彦在一起了?”
他紧紧的盯着纱子雕,似乎在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可纱子雕终究还是点下了头,“对,几天前就在一起了,你没机会了,别再缠着我了,烦。”
耀材祯的心口突然一阵阵揪痛,但此时的他,却不愿意去深究这痛苦的根源。
他只能强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赤红到不似常人的双眸看向纱子雕和纱子栀。
“好!好啊!你们竟然合起伙来耍我?”
他大笑出声,笑容越来越癫狂:“你们最好祈祷桑祜彦能护着你们姐妹俩一辈子,否则……我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话落,他下意识的按下前进按钮想离开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地方,可很快他就发现,他身下的这个轮椅是手动的。
气氛突然一阵尴尬,纱子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轮椅,默默的起身,让出了位置。
耀材祯浑身的气势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死死低着头强撑着换了位置,随即接近灰头土脸的离开。
纱子雕无奈感慨,“终于不用在演戏了。”
茹杉梦对她的青梅竹马耀材祯施舍了些许同情,“其实他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纱子栀无语的回了一句,“男人至死是少年?”
茹杉梦:“……”
“你真想辞职啊?”
纱子雕比谁都清楚纱子栀有多重视那一份工作。
纱子栀诚恳的摇头,“我不想。”
她顿了一下,又说:“但我没办法,他迟早会发现你已经不是单身狗的事进而对我展开纠缠,而以我的性子,能忍他到现在那都是极限了。”
纱子雕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行吧,需要我跟桑祜彦说一声吗?”
纱子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试试看依靠自己的实力能否进入桑氏集团。”
她当初能进入耀氏,也是因为耀材祯的因素。
可如今,她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试试看自己能走多远。
茹杉梦却在这个时候无情打击,“那你别试了,铁定进不了,还不如来茹氏,让爸妈给你安排一个轻松钱多的活。”
纱子栀脸一黑,“你闭嘴!”
茹杉梦气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不停的默念。
亲妹!亲妹!亲妹!不能凶不能打!只能忍着!
病房外,瑾凯弘还不待桑祜彦开口,就十分识趣的说,“桑少,我去安排。”
桑祜彦颔首,说:“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纱子栀。”
即使纱子栀想靠自己,但如同茹杉梦所言,以纱子栀本身的学历和经历,根本没法进入桑氏集团。
因此,他会帮她这第一步。
但接下来的路,他会尊重她的选择,让她自己走。
能在桑氏集团爬到什么程度,就看她自己了。
瑾凯弘表示明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纱子栀的病房和纱子雕的病房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吃完饭之后,纱子栀就拒绝茹杉梦的帮助,自己手动推着轮椅离开了。
原本她一个人推着轮椅回去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坏就坏在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一根棍子横在了走廊上。
这个时候走廊上又没人,正当纱子栀盯着那根棍子生闷气的时候,一个面容秀气的男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迎着光走来。
“你好,需要帮忙吗?”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同她直视。
她皱了皱眉头,推着轮椅往后退拉开和男人的距离,“如果你没瞎的话,就能看出我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