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
林凡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你抢钱啊!”这么多钱,够他们一年吃穿住行的开销了。
“嫌贵?那堆便宜。”铁匠说着朝墙角一指。
墙角堆了一堆兵器,刀剑斧钺混在一起,一看就是劣等品。林凡也不在意铁匠轻蔑的态度,坦然走过去,蹲下身开始挑拣。
谢辞故没得到想要的那把,也不强求,跟了过去。
林凡挑出一柄举给他看,谢辞故敲了一下剑身,摇头。换了一把,也摇头……
终于,拿到第七把时谢辞故勉强点了点头。
林凡扭头高喊:“老板,这把剑多少钱?”
“十两。”
又与铁匠你来我回地讲了两轮价,最终以九两七钱成交。付钱时林凡还想用旧剑抵五钱,但铁匠嫌这把剑处理掉都废工夫,如何也不肯答应,只能作罢。
谢辞故拿着自己的新剑翻来覆去摸了个遍,轻弹了一下,听着不完全均匀的质地发出的粗劣剑鸣,他感叹:“伙计,以后我们就得做伴了。我不嫌弃你便宜,你也别嫌弃我又病又残啊。”
付完钱的林凡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脑子坏了?竟然还和剑说话。”
谢辞故笑了,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嘘,客气一点。你知道为什么我唯独不对剑嘴臭?因为这是救命的家伙。”
林凡没防备,被他招摇的笑笑得晃了神,回神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笑什么?妖里妖气的。”
说罢,扭头大步走了。
“磨蹭什么?快走。迟了订不到便宜房间一起睡大街。”
谢辞故将剑收入鞘,追了上去:“阿凡,今晚给我定个单间怎么样?”
“才给你买了剑,没钱了。”
“你又骗我,你刚才付钱时我明明瞧见还有不少富余。”
“你搞清楚!那是我的,不是你的!”
两人吵嚷着向前走去,斗嘴的声音淹没在集市的喧闹中。
林凡也不知道自己捡了这个病秧子算好事还是坏事。
四个月前的夜里,他去乱葬岗“捡破烂”,摸好几个都一无所获,天还下起了雨,真是诸事不顺。就在他愤愤骂天,打算打道回府时,一只手从泥里窜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胆子大如林凡也被吓得屁滚尿流,一阵鸡飞狗跳后他才发现,这是个活人。
林凡从不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本也不想管,然而这人死死抓着他不放手,挣也挣不脱。
没办法,只能救了。
大夫说的那些话他也听不太懂,只知道这男人天残地缺,哪哪都有毛病,能活着真是奇迹。
林凡本不想再救,但已花了不少钱,还指望男人醒过来还他。瞧他打扮像个修士,应该不缺赚钱的本事,便咬牙救到底了。
然而男人醒来后却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叫谢辞故。好在这家伙确实会些术法,能挣钱,只是花的也不少。
林凡是不肯吃亏的,他有本小账本,藏在随身的小包袱里。谢辞故欠的每笔账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上面,每一分都要讨回来。
每天晚上,谢辞故都会看到林凡算账,将结余的每分每厘归入小金库。
“你攒这么多钱做什么?”
林凡的身家其实不少,若买上几亩地,添几头牲口,好好经营,也够富足地过一辈子了。但少年明显并不满足于此。
这个问题谢辞故问过好几次,起初总被一句“要你管”堵回来。后来两人关系好了,某天赚到钱后的心情又不错,林凡便与他说了实话。
“我和你不一样。我还年轻,要为以后打算。我才不要一辈子当庶人。我要拜入仙门,挣个出身。”
林凡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仙门弟子,实现“鲤鱼跃龙门”。登仙问道倒是其次,主要图的受人尊敬和财源广进。
他之前去过不少宗门,但对方要么瞧不上庶人出身的他,要么就是九阶外的野鸡门派,非但无财无权,还要他倒贴。费了许多波折,却还是没有眉目。
“你想去哪个门派?”谢辞故觉得有意思,顺着问了下去。
林凡也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云麓山这些年大不如前。而且听说主宗云麓的山主待弟子极为苛刻,不好。”
莫说三道,就连一、二阶宗门的人林凡也未见过,这些话不过是听了说书人掰扯,翻嘴皮子。
“旌平府嘛,虽有招收庶人兵丁的传统,但没个三五代的军功别想熬出头。而且那里环境艰苦,又偏又冷。难熬,不去不去。”
庶人指世代皆是凡人的人,因为在修界没有人脉与资源,他们往往连进入末流宗门都要付出极大努力。正常情况下就算代有天才,也得熬上四五代才能站到修界前沿。正是因为上升如此难,薛朔这种一步登天的传奇才会被人津津乐道。
林凡的梦还在继续:“算来算去,也就天清山还勉勉强强吧。要在那混个差事,我几辈子都不愁了。”他说着露出向往的笑容,像是真的开始畅想那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