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打断她:“你若想把我卖了,大可直说。”
甘婶慌了,忙解释:“娘不是这个意思。”
瞧见母亲脸上的歉疚与甘棠立马后悔自己说了这么重的话,但她不想嫁人,一想到嫁人,她心底就生出一股解释不了的恐惧与不甘。
……
林凡一路都没猜出谢辞故打的什么主意,直到折转回甘家,躲在树丛后瞧见那个身着男装从屋内走出来的少女,他才恍然大悟。
“是她!昨天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卖花的!”
林凡扭头看向谢辞故:刚才见到的时候少女明明蒙着脸,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他要有这眼力,昨天在城门口能看不出来对方“女扮男装”?
他意识到自己又被谢辞故糊弄了。
林凡生暗气的时间里,甘棠已经和甘婶道完别,挎着竹篮,沿着一条小道,钻进了树林。
谢辞故递给他一个眼神,追了过去,林凡也快步跟上。
“你怎么知道她是花悦镇的人?”回忆着这家伙一早来的行为,林凡怀疑他就是为了找少女才提出看山茶的。
“我也不确定,碰运气罢了。”
林凡觉得他比嘴上说的有把握。
“姑娘留步。”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谢辞故叫住了甘棠。
甘棠停住脚步,但却并未回头。短暂的僵持后,她拔腿开跑。但凡人怎么跑得过修士,谢辞故三两步抢到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姑娘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教姑娘几个问题。”
甘棠用袖子遮住脸:“我不认识你们。”
“这不重要,我们问完问题后也不会认识姑娘。”谢辞故开门见山,“半年前,镇上是不是来过一位南方来的客商?”
“我不知道!”
意识到和平交流很难得到答案,谢辞故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认识的人会更好说话。”
在甘棠疑惑的目光中,他悠悠解释:“姑娘贵人多忘事。大约是昨天早上,我们在永州城见过的。那时你做少年打扮,在城门口叫卖山茶花。你种的山茶花品相很好,应该费了不少心血……”
甘棠的脸色越发苍白:“你们认错人了。”说罢扭头打算折返归家。
谢辞故也没阻拦,继续说道:“听说姑娘家里因为茶花滞销,颇为困难。不过放心,过几天我们会去拜见张四爷,届时我会帮姑娘说话的。”
甘棠不走了,她回过头,放下袖子,一双清亮的眼愤怒又委屈地看着谢辞故,看得他心虚。林凡也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候真是——挺坏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甘棠咬牙切齿地质问。
谢辞故:“我已经说过了,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甘棠扭头朝右走去,谢辞故与林凡见状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一处隐蔽的树丛后,甘棠才停下脚步:“问吧。”
谢辞故先对她作了一揖:“我为我方才的行为向姑娘道歉。我们来此其实不是做生意,而是受委托寻人,但贵镇的人似乎对某些事颇为忌讳,我们问不到线索,只能叨扰姑娘了。”
甘棠冷着脸,没有理会。
谢辞故开始提问:“去年九月,你们镇有没有来过外人?”
“有。是一位年轻的生意人。但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方才的道歉似乎消减了甘棠心中的不满,虽然语气依旧不客气,但回答并不敷衍。
“他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他说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但生意没谈,反倒与镇上的姑娘纠缠不清。那姑娘被他缠得名声受损,想不开,在一个晚上跳河了。”甘棠说完又补了一句,“镇上人都是这样说的。”
啊这,莫雁声在信里说的可是两情相悦。谢辞故继续问:“不喜欢拒绝就行了,何至于投河?”
甘棠沉默了片刻:“她是寡妇,望门寡。她的夫家与张家有些关系,这件事不光彩,张家不准议论,他们势大,若被发现嚼舌根,少不得被刁难。”
“后来那位客商呢?去哪了?”
“走了。”
“有人看到他走了?”
“没有。但出事后他就不见了,旁人猜他多半是害怕报应,跑了。”甘棠并没有见证事情经过,她说的都是镇里人的猜测与共识。
“他失踪了。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
甘棠抬头,眼中掩饰不住的震惊。看来她的确认为莫雁声已经离开这里。
“那姑娘叫什么?住在哪?在哪自杀的?”
“她叫含笑。住在镇子西南,门口种着柿子树的那家。她的尸体是在镇西的河滩上被发现的。”
“你们镇子上最近是不是死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