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声调,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要欲掉不掉,她在铜镜里仔细看过,觉得这样看着最可怜了。
懋王抬起头,望向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眸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追忆。
寝房中一切都变得安静凝固起来,乌苔大气不敢喘,她在等着懋王对她的处置。
最后,懋王抬了抬手,示意王管事退下。
王管事低头,接过来懋王手中的账册,之后又向乌苔略行了一礼,这才离去,离去后,还体贴地关上门。
乌苔听着那门被关上的声音,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直接赐鸠酒?
应不至于吧,不是应该先质问一番,给了休书,再把她从叶家宗谱上抹去吗?
正胡思乱想着,懋王却道:“你先服侍我用膳吧。”
乌苔乍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地看向懋王。
懋王:“我饿了。”
乌苔看向旁边案上的黑漆描金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样托荤蒸碟、醎食素馔并点心汤饭等约莫四十多碟。
于是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她陡然泛起希望,心跳如鼓,想着定是要好生伺候他。
那桌上四十多碟,这都是之前早已经备好的定制,不过他如今刚刚醒来,大多并不合适,但她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迷惘地看了他一眼。
懋王淡声道:“就白粥吧。”
乌苔忙点头,从几样汤饭中取出最简单的白粥,拿了勺羹,就要伺候懋王食用。
懋王却道:“我自己吃,你坐在一旁。”
乌苔更加不明白,不过还是听令,将勺羹递给懋王,之后自己本分地站在一旁。
到底是身份贵重的亲王,哪怕是养病在床,吃起饭来依然从容优雅,丝毫不见半点狼狈。
乌苔从旁看着,不由暗暗感慨,其实若不是往日太过端肃冷漠,就那模样,也算是俊逸郎君了。
正看着,懋王突然抬眸看过来,湛黑的眸子扫过,她唬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恭敬地低下头。
懋王却放下了手中碗:“伺候我用些点心。”
乌苔得令,打开旁边的食盒,那里面按照规矩,放了大约十几样,有白酥烧饼、带骨鲍螺、芋饼、风消饼和椒盐饼等,乌苔不知道取那样,小心地看向懋王。
懋王:“随意。”
乌苔听了,便取了芋饼来,上前伺候着懋王食用。
这次懋王并没有自己接过来,竟然是就着她的手吃的。
这倒是让她没想到!
因他是坐着,她只好努力把身子凑上前,这么一来,那姿势就颇为古怪,她甚至能听到上方他呼吸的声音,略有些烫人的气息就像小毛刷子一样轻轻扫过她的头顶。
这让她越发战战兢兢起来,他到底要做什么?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懋王吃了半块芋饼后,又道:“有什么瓜果?”
乌苔赶紧去看:“有家常的柑子雪梨,还有宫里头新送来的大玛瑙葡萄和红白软籽大石榴——”
然而她说完后,他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只好说:“殿下想吃什么,让底下人取了来就是。”
懋王抬眼,看向她。
她恭敬地立着,垂着眼儿,抿着唇儿,做出最贤良淑慧的样子。
懋王:“这窗外,我记得有海棠树?”
乌苔听着这话,更觉诡异,心想就算你并不喜我,但未出远门时,也三五日会来一次,总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曾留心吧?
不过她还是道:“是,难为殿下还记得。”
懋王:“这个季节,是不是结果了?”
乌苔:“结果了,已经熟了,前日摘了几颗,妾身尝了尝,倒是新鲜,还特特把长得最好的那几颗留着,等殿下回来享用。”
懋王颔首:“摘了来吧,我想尝尝。”
乌苔恭敬地道:“殿下稍等片刻,这就着人去采了来。”
心里却想着,他之前是看都不看一眼的样子,也只有她,眼巴巴地盯着那海棠果,盼着吃个新鲜,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乌苔:我马上就要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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