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语点点头,心累的道,“回去吧,路上走慢点。”
兰芳点点头,护着桑语上了车,然后给她倒热水暖手,擦干后又拿来热茶和糕点。
桑语没胃口,只用热帕子擦了擦脸,只希望她灌进去的那些灵泉水,能救得了太子。
虽然太子殉国石锤了,他就算活过来也不再是太子了,只能隐姓埋名,但这样一个人,桑语也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死去。
马车回到县主府,府里的人都没有睡下,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桑语交代管家守好门户,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开,要是敢强闯,直接打出去。
可能是祸乱没有蔓延到这里,桑语回来的时候,县主府一片安稳,并没有发生什么。
管家一直守在门房,见她回来,立刻上来禀报,“县主,一切平安。”
“那就好,两个小家伙睡了吗?”桑语点点头,疲惫地揉揉眉心。
“已经睡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县主您放心。”赵管家恭敬的道。
“嗯,你们也去休息吧,事情已经结束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可以晚点起床。对了,太子薨了,该准备的准备起来。”桑语道。
“是!”管家一惊,忙严肃应道。
很晚了,桑语也就不多交代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张嬷嬷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她在木桶里泡了一刻钟,然后起身让兰若等人为她绞干头发,等真正躺进温暖的被窝里,估计已经到了黎明。
桑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担惊受怕自不必提,还在外面吹了很久很久的寒风。
但她沾到枕头,整个人都迷糊了,不过在睡前,她还记得给自己灌了几口灵泉水。
第二天桑语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晕的。
不知道是睡多了的缘故,还是没休息够的缘故,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这就很好。
兰若等人一直守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过来伺候。
桑语觉得身子疲乏,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两位少爷醒了找您,桑平嫂子亲自过去陪他们了,另外宫里传出消息,太子薨了,定了谥号。”
桑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之后的几天,宫里并没有传出让宗室大臣去守灵的要求,她就安心宅在家里。
原本她家就在守孝,现在也只是更严格一点而已。
至于宫里,估计是那晚折腾得太狠,京城很多人都病了,有些人家也跟着办起了丧事,宫里不叫进,他们反倒省事了。
七天之后,宫中传出一个大消息,皇帝要退位给四皇子。
这个消息足够震惊,但大伙已经没力气纠结了,再加上剩下的官员,要么是忠于皇帝的,要么没有参与党争。
那些参与的,包括太子自己人,凡是犯错,就被太子诛杀了。
剩下的已经吓破了胆,现在无论皇帝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不会提出反对,并高度配合。
朝中少了一半的人,但不妨碍朝廷正常运行,在一开始的忙乱之后,已经渐渐理出了头绪。
本来这件事就是皇帝和太子计划好的,也早就找好了替代的人,所以七天时间,已经足够京城重新平静下来。
四皇子继位的圣旨已下,他就是新君了。
新帝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加封先太子,然后亲自扶灵去易安,那是皇陵所在之地。
这一次,百官设路祭相送,一直送到了皇陵边上。
桑语也去了,虽然她已经接到瑞王悄悄递来的消息,说太子安好。但这事是高度机密,估计除了上皇,新帝和瑞王,也就她知道了。
所以即便是做样子,她也得和别人表现一样。
桑语路祭的位置在中段,搭了一个大大的帐篷,她带着下人守在里面,等太子棺椁过来,跪下相送就是。
然而太子的棺椁还没有到,她就先见到了太子本人。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瑞王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而推轮椅的正是太子。
虽然他一身太监的打扮,但桑语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然后无奈地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下人都出去。
等人都离开了,太子施施然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而瑞王则是来到桑语身边,细细打量她。
桑语扶额,压低声音确保外面听不到,“太子爷,您这是干什么?”
“来给自己送葬啊!这种体验不是谁都有的。”太子笑呵呵道。
桑语观察到,他眼底的红色已经好了很多,难道是灵泉水的功劳?
“您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桑语看看太子脖子,伤也应该还没好吧?
似乎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潜台词,太子笑着看向瑞王,“他比我更严重。”
桑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瑞王的腿,挑眉,“废了?”
那天晚上为了接住太子,瑞王重重一跪,之后又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紧接着他还抱着人走了一路,腿受伤是难免的,就是不知道伤得多严重了。
瑞王顿住,不自然地拉高腿上的毛毯。
“差一点点。”太子比出一个手势,好心情的道。
桑语无语翻了个白眼,“他差点废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不,我是高兴他并没有废,这不是有你在吗。你连我都能救活,甚至连我的毒都解了一半,还用担心他吗。”太子一点也不见外,端起桌上的茶就喝。
桑语闻言,顿时明白了,狠狠瞪向瑞王,“你把我给的东西,都给他了?”
瑞王心虚地垂下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桑语……咬牙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找我拿吗?”
“不能让人知道。”瑞王顿了顿,解释道。
这个人特指上皇和新帝,他们知道太子没死,可太子好得太快,他们也是会怀疑的。
要是因此联想到桑语身上,那就糟糕了。
所幸太子愿意配合,这些天也一直和以前一样,时不时就狂躁控制不住脾气。
至于脖子上的那道伤,是瑞王及时拉开了一点,这才没有彻底切断太子的气管。
桑语深呼吸,再深呼吸,觉得放过这一茬,再说下去,她就要气炸了。
“好吧,现在你们过来是想干什么?总不至于是真的给太子送葬吧?”
“不是送葬,是送行。”太子放下茶杯答道。
桑语恍然,“太,,,您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