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明明他之前无心情爱,为何历劫一次回来就有了?
再比如明明他之前……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守得云开了,怎么就因为短短几百年的一次历劫,她难得的一次放任,就全都不一样了?
谢殒若永远不与谁在一起,那他不要芙嫣,芙嫣可以接受。
可他的无心情爱若只是针对她,换了别人就没问题,那她绝对接受不了。
说她自私也好,偏执也罢,谢殒作为被爱的人固然无法选择,与他即将成为未婚妻的小仙也十分无辜,可她始终只是她,不是他们,她不想委屈自己,其他的事也就罢了,这件事上,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最后会沦为千夫所指,她也不要就这么算了。
要她放手?可以,但白白拱手相让不行。
她一定要得到点什么。
一定。
谢殒就坐在芙嫣对面,当然感觉得到芙嫣眼神的变化。
他看着指尖酒杯,终是回道:“历劫并非好事,没什么好谈。”
芙嫣闻言嗤笑一声:“并非好事?不好的事会让你爱上别人吗?”
谢殒放下酒杯站起,好像对她忍无可忍。
他缓步朝前,腰间悬玉轻鸣,古者圣王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当是如此。
不过她此时没心思欣赏他的温雅之美。
她跟着过去拉住他,执拗道:“我真的太好奇,你若不说,哪怕你要和别人成婚我也不会罢休的。”
谢殒回眸:“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便说说,满足我的好奇心,就这么简单。”芙嫣指着矮几,“回去,坐下。”
她语气艰涩起来:“还想彻底摆脱我的话,就回去坐下,跟我说说。”
谢殒不是会对谁妥协的人。
大多时候他都是宽容地应允别人的请求。
现在也是一样。
他看着芙嫣,看见她眼圈发红,听着她艰难的发言,好像每个字都是在她自己心上割一刀子一样。
他闭了闭眼,别开头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何必非要知道。”
“对你来说没什么好说的,对我不一样。”芙嫣音调都变了,但还是强撑着,“就算是为了彻底甩开我,也难为帝君说一说吧。”
谢殒实在不想再听她这样的语气,终是坐了回去。
芙嫣背对着他自嘲地笑了笑,看啊,说到彻底甩开她,倒是同意了。
他多想抛开她啊。
她对他来说,像不像甩都甩不掉的脏东西?
芙嫣回到他对面坐下,双目定在他身上,安静地等待。
谢殒沉默了一会,用简练的语言描述了一下历劫时的情形。
在人界历劫是没有在仙界记忆的,那时他根本不记得芙嫣是谁。
他生为孤儿,拜入照夜宫,尊照夜宫宫主为师,三年筑基,七年金丹,十年便元婴,一百岁时已经是化神修为,半步飞升。
在作为人界修士的几百年中,他大多都独自闭关修炼,偶有几次下山,结识了几名道友,其中便有妖修云净芜。
魔帝穹镜不敢招惹仙界,却敢骚扰人界,他座下四大护法在人界作恶多端,引来人魔恶战,他没有身为帝君时的记忆和通天修为,哪怕是人修里的天之骄子,对上魔帝护法也很难占到便宜,经历了好一番磨难,最终杀了穹镜两名护法,以身殉道。
回归仙界后,穹镜还曾送来珍宝以示歉意,他自责御下不严,多谢帝君以历劫之躯帮忙解决了两门不听话的手下,万幸没有扰乱帝君的历劫,否则万死难辞其咎。
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而云净芜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好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