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做了个手势,又说了几句话后,站了起来。
“您家好好考虑考虑,等过两日我再来。”
媒婆并未缠磨,大抵也清楚章家的手笔大,很难有人会拒绝。
而此时宋荷花已经端不住脸上的笑了,幸亏媒婆走了。
牛山从里屋出来,也没跟妻子说话,把老四老五俩小子叫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俩小子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俩小子回来了。
“那王媒婆尤其恨人!即是说媒,事还没成,就不该张扬,偏倒她出村时碰到好几个人,她嘴上也不把门,就给人说了。”
其实哪是嘴上不把门,不过是有人吩咐她这么干罢了。
牛山担忧的事,真的发生了,而且形势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对方隐忍下章鹏被教训的事情,让媒婆上门来提亲,并许以重聘。又命媒婆四处宣扬,恐怕要不了半日,庄子里的人都会知道章家来牛家提亲的事。
若是假提亲,此举扫除了章鹏调戏良家妇女的后患,此时就算牛家想旧事重提,恐怕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说不出口,即使说出口,外人也不会信。
若是真提亲——
对方声势造得这么大,面子给的这么足,又许下这么多聘银。里子面子都给了,你若不应许,就是你不识趣。
外人才不会管你家不应许的理由,只会说这么好的家境这么多的聘礼,你家还端着架子,实在不识抬举。
此事一闹,就算解决了章家这边,以后花儿的婚事恐怕也难了。
……
“我不嫁!他要是非要逼着我嫁过去,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花儿白着脸从西屋跑出来。
之前她一直在西屋待着,媒婆的话和俩小子打听来的事,自然一字不漏都听全了。
其实换做她平时的脾气,当着媒婆面就能闹开,宋荷花知道她脾气,就让两个儿媳妇看着她,让她不能出来。
“谁让你嫁给他了?你爹和我都没有这个想法。”
“那……”
话未出口,泪已流下。
宋荷花瞪了周氏和马氏一眼,是不是她们对花儿说了什么,不然女儿这样?
“乖,别哭,爹和娘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的,咱们想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搂着女儿进了西屋。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
“办法想到没?不行了,就照我之前说的,你就跟他说说?反正我看你闺女那样,谁她都不想嫁,就想嫁给那个人。”
这个法子其实从方才,牛山就一直在琢磨。
牛茂海愣了一下,看了姐一眼,也没敢多说话,站了起来。
“如了你的愿,你爹去了。若是成了就罢,若是不成,你以后也别想了。”
一时之间,牛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是没成?
正好撞了个正着。
“成了吗?”
即使送,也应该是牛家小子送来。
一向口齿伶俐的花儿,第一次不说话了。
她知道他爹来的事?
“……你那会儿觉得自己做得隐秘,其实根本瞒不住我。你炮制草药要用灶用水用柴,那些都是我准备的,我自然发现了不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总得吃。
花儿如坐针毡,却又强行命令自己坐着。
他打算把草药处理好,就离开。
此事一出,不管是他还是牛家人,都会觉得尴尬。
王水生把炮制好的药,一一收拾好,装进包袱里。
等牛茂海磨磨蹭蹭出来,花儿已经把饭菜装好了。
可花儿也不哭,也不闹。
王水生再次看了看天色。想了想,伸手入怀,将他身上仅剩的一块玉佩,放在了床头。
其实牛山夫妻二人都是一个意思,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女儿也不该再上门,两者之间不该再来往了。
该走了。
坐在堂屋里的牛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出去了,气得一把砸了筷子,冲宋荷花吼道:“都是你惯的!”
突然,花儿的脚步快了几下,抢在弟弟前头出去了。
能成吗?
什么叫都是我惯的,你没惯?!
谁知她进去把饭菜放下后,就拿着篮子走了。
宋荷花没告诉丈夫的是,为了哄女儿,她把自己的想法透露了一点,女儿顿时也不闹了,也不哭了,精神也来了。
花儿犹豫了一下,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