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

康羽展见他不说话,又停了一会儿。“那你准备这样两边跑多久?”

江信想了一会儿,想不出答案,于是继续收拾。“再说吧。”

噢。康羽展便也不多问了。

“这边晚上老是有冬枭在叫。”半晌,康羽展忽而不着边际地开口,“你记得吧?之前你练习夜猎,一口气射下四五只,晚上这边就清净了。”

啊,是有这回事。江信漫不经心点头。

“你一走,冬枭没了对手,晚上又该叫了。”康羽展半天讲出一句话,“我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江信失笑,语气温柔。“笑死人,这么大一个老爷们,晚上因为冬枭睡不着觉。”

可不是。康羽展歪着脑袋,单手托腮,眼神晶亮。“还是有你在好一点。”

两两对视,江信觉得自己心中动了一下;胸中那块地方似有擂鼓一般,越跳越响,越跳越快。

疯了吧。江信在心口按了一下,试图叫它冷静。

你干嘛呢?康羽展看他,不正经起来:噢,被我感动了。

神经病。江信伸手在康羽展额头上使劲弹了一下。

康羽展吃痛躲开,却并不生气。他一薅头发,提醒江信:“我姐养的土狗怀了崽,再有十多天该生了。你那会儿回来,正好赶上看小奶狗。”

江信虽然觉得对方幼稚,但也配合地点了头:好。

那狗子体力好又听话,你捉一只回去,养大了打猎好带着。康羽展讲。

诶,再说吧。江信随口答应。

早点回来啊,路上注意安全。康羽展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江信侧首,忽而着魔似地抬手拂了一下康羽展的额发,低语:“我半个月后就回来。”

嗯。名扬天下的枭雄简单应了一声,靠在墙上,克制住了唇角的笑意。

等你噢。

知道啦。江信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江信在学校里的项目答辩完成得不错,可他还是觉得,那天是个难得的坏日子。

消息是江信完成答辩后,施施然哼着流行小调在学生休息室泡咖啡时得知的。他暂时卸下学业的压力后心情不错,端着杯子倚在窗际凭栏远望,看云卷云舒,似有牵挂。而袅袅的茶歇香气中,学生休息室里忽而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江信感觉到气氛变化,转了转头。

此时突然有隔壁学院的助教推门而入,嗓门巨大,不知道在向谁宣告:

“看新闻了吗?主题世界又重置了!”

江信脑袋里嗡地一声,滚热的咖啡洒了一点出来,烫到了手,但他并没有想到要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