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梅的绽放,那人缓缓往后倒去,楚风清在赵奕郁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慢慢闭上眼睛。
就说不能喝酒。
姬于烬啊姬于烬,你再不来,怕是真的熬不住了。
热闹非凡的宫宴瞬间乱成一团,而与此处气氛全然不同的沙江,夜色中,不算小的船行驶在大江中,船舱中姬于烬晕船脸色很难看,早早地就歇下了。
赵离守在屋外,突然听见里头发出碎裂的声音,他一惊忙敲门询问,哪料里头久久没有动静,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门踹了开来。
屋中没有燃蜡烛,皎洁的月光从不大的窗户中透入,将屋子照得透亮,带着月光那份独有的苍凉。
姬于烬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茶壶的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赵离脸色微变,“主子,出什么事了?”
姬于烬缓缓抬头,看向赵离。
赵离瞳孔缩了缩,只见姬于烬一双眼通红,披散的墨发随意垂至肩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疯狂。
悲到无法承受的疯狂。
“船再快些。”
从进屋后,姬于烬只说了这一句话,嗓音沙哑。
“是,主子。”
赵离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极其不好的预感,让他慌到握着刀的手都有些颤。
……
楚风清微微睁眼,光像是不要命一样拼命往他眼中挤,他难受地皱了皱眉,下一刻眼前就暗了下来,稍稍好受些他才慢慢睁开眼。
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那随风飞舞的纱幔,他又回到了那个宫殿中。
“太医,他醒了。”
耳边传来赵奕郁的声音,说话一向不急不徐的他,这会语气却是有些急促的,他微微转头朝他看去,赵奕郁一双眸子中满是急切,“清儿,可有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他抿了下唇,又将头转了回去,拜他所赐,他现在哪都不适。
赵奕郁握了握拳,想到太医说的话,眸子微微暗了些,他轻声道:“抱歉,朕不知你不能饮酒,你的身体……”
他没有把话说全,楚风清也着实烦躁他这种威逼之后又一幅赎罪的表情,坏人好人全被他当了。
被赵奕郁挡住了视线,他没有看见下面跪了好些个太医,每个人脸上都顶着一头的冷汗。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楚风清是中毒了,他的症状极其像是中毒,大家都怀疑他那杯酒被人下了毒,赵奕郁也被他吓得不清,锦衣卫全围了上来,提防有刺客,一时间场面极其的混乱。
赵奕郁不准任何人靠近楚风清,亲自将他抱回了宸宫,太医上手诊脉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楚风清的身体像是一个烂布娃娃,全部都靠药维持着,众人不知给他药的人是谁,但他们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一位医术极其高超之人。
听到赵奕郁的命令,太医院院首李太医壮着胆子上来诊脉,好歹人醒过来了,说不定会有好转呢?
然而这一切都是妄想,手才搭上去没多久,李太医脸色又开始发白。
赵奕郁刚才下了死命令,要是“楚妃”死了,他们都得给她陪葬,可是就这个情况,就算是神医来了,可能都觉得有些棘手。
他咽了咽口水,一句“臣无能为力”在赵奕郁杀人的眼神中咽了下去,苦着脸磕磕巴巴道:“娘娘的身子有所好转,只要按时用药定能痊愈。”
楚风清一听,饶有兴致地转头看看是哪位“神医”敢如此大放厥词,一转头就瞧见了李太医那张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