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帮着楚父捶着脚,“若是清儿能醒过来,你便接受他们吧。”
楚正尹沉默了会,“嗯”了一声。
只要能快乐健康无忧,无病无灾,别的便无所谓了。
夏天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不过秋老虎极其凶猛,所以天气依旧热得很。
郾城地处偏南,大家都还穿着单薄的夏衣,青天白日都不是很敢出门,在树叶还尚未变得金黄之时,郾城迎来了一群贵客,李钰拿着姬于烬的令牌,带着家人匆匆入城。
因为赵奕郁的缘故。
五贤王的不断压进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本就才登基不久,朝中内政都尚未整理清楚,手中兵权旁落,大多都在各位叔伯手上,而这些藩王显然不打算插手此事,手中无可用之兵,无可用之人。
只能另辟蹊径,开始变法,只能说目的和起点都是好的,但时间太赶,一群谋臣从未真正带兵打过仗,也从未深入百姓,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城内外百姓苦不堪言,忠臣贤士纷纷进言,可是赵奕郁不听,坚持要做下去。
其实也可以理解,不改注定灭亡,而改了或许有一线生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灭亡的结果早些到来而已。只能说前朝几任皇帝把他给坑惨了,留下那么多手握军权的“叔伯”,他总是有经天纬地之才能,也难以在短短时间内将这么大的毒瘤割下。
而此时五贤王的军.队百战百胜,这群谋臣想要将功赎罪,于是又开始造谣城内有叛徒,这一排查无可避免地就落到了李钰头上,毕竟李钰和姬于烬的关系有目共睹,而这次五贤王谋反,推波助澜的就是姬于烬。
李钰被关入天牢,一直忠心耿耿的李老也坐不住了,他原想着与皇上共进退,可是他没想到赵奕郁竟会如此,瞧着儿子那满身的伤,简直不成人形,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若是这会在天牢中的是他自己,他一定不会走,但是是李钰……
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李钰到郾城后,休养了许久身上的伤才痊愈,而李老没有在郾城待多久,便带着家人南下,经此一事,他已经不想再掺合这些事了,只想寻一个地方好好度过余生。
至于李钰,李老让他留了下来,他一身抱负,不应与他一同卸甲归田。
李钰到郾城的第二天就拖着重伤的身子去看过楚风清,“为什么会这样?”
上一次见面仿佛还在昨天,那时的他还好好的,不想现在,连冷热都说不出来,甚至感知不到。
……
单衣又渐渐变成了秋衣,又过了段日子,人们穿上厚重的冬衣。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而其中最大的事便是改朝换代,五贤王率兵一路打到了京城,势如破竹,赵奕郁守城两月,终是在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被破了城。
新皇登基,为表开明他没有杀赵奕郁,而是将他软禁在了冷宫,还有好几位皇子,有些关着,有些便送出了宫,送到苦寒之地。
姬于烬将火盆烧得火热,屋子与外头简直是两个世界,他手上拿着把刻刀,一手把玩着一块平整的玉石,上头已经刻了些东西,他似乎有些不满意,对着光照瞧了几眼,皱了下眉。
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赵奕郁那孙子,把他软禁在宫里他还嫌七嫌八,一天到晚做些酸诗。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早送他上西天了。”
“不过一刀的事眨眼就过,好像也没那么解气,还不如这么把他关着。”
姬于烬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挑了一下,“不过他总是捏着一块银子,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还都与你有关,这我可忍不了,反正银子我是已经拿回来了,你醒来可得给我一个交待。”
刻了好一会,姬于烬将刻刀放下,握着刻刀的手背青筋鼓起,眸子垂了下来,“怎么这么懒。”
“楚风清,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