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就滚!”

余白的眼角已经开始湿润了,刚刚的争执被余青打断,他肚子里的委屈劲儿没发泄完,估计不出五分钟,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真的听余向明的话滚了,但没滚上楼,而是滚出了家门,还没有穿鞋。

夜里的别墅区十分清冷,六月的夜里还会反寒,余白光着脚,穿着短袖和背带短裤,一路吹着冷风跑到了园区的人工湖。

他随便找了块草坪坐下来,抱住双腿替自己挡风,然后才让眼泪放肆地往下掉。

他才是亲生儿子,祝昱臣算什么东西,这才领证第二天,他爸就逼着自己去道歉,他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汪——”

哭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只狗,冲着余白叫了两声。

余白委屈完了,眨巴两下眼睛,顺手抓了一把野草朝那只狗扔去,嘟囔:“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

狗又叫了两声,跑开了。

“没意思。”余白瘪瘪嘴。

然后他看见草坪外面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有人从车上下来,车灯有些晃眼,余白没看清也没兴趣,干脆别开了脸。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一层不染的皮鞋和平整的西装裤管,余白不得不顺着那双修长的腿看上去。

等他察觉到熟悉的时候,已经对上了祝昱臣的眼睛。

余白反应两秒迅速低下头,想躲。

他才哭完,可不愿意被祝昱臣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祝昱臣没有要走的意思。

余白盯着那双价值不菲的鞋,不由缩了缩自己冻红的脚趾,上面还沾着石子和杂草。

这么一对比,他更像只可怜虫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见躲不过,就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点。

“顺路。”祝昱臣答。

“你又不住这儿,顺哪门子的路。”余白忍不住嘟囔着怼他。

或许是看他太可怜,祝昱臣没有和他计较,只是简单解释:“来朋友家取东西。”

一来一往地说了几句话,余白觉得自己蹲在这儿让人看笑话,真像个傻逼。

于是他开始赶人:“哦,那你赶紧走,别打扰我散心。”

散心?

祝昱臣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他无处安放的脚趾上,然后没一会儿真的转身走了。

那双皮鞋从视线里消失,余白却慌了,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外套里,而外套没有带出来,如果这个人走了,他又拉不下脸回余家,那就只能光着脚走回市中心,或者是睡在这个草坪上。

“喂。”余白憋红了脸,望着祝昱臣的背影,语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你真的走啊……”

祝昱臣闻声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几秒后又逆着车灯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余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