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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宿醉醒来,支起身子看见周围的陈设,不消一秒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手机里还有一通打给祝昱臣的通话记录,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打算细想,猜测大概是喝醉之后又任性威胁了祝昱臣一次。

心头的郁结没有解开,但宿醉一场后已经好了许多,他揉揉杂乱的头发,简单洗了个脸,才从客房出去。

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祝昱臣坐在客厅看书,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看余白一眼。

余白也不在意,这一次再来,对这里的环境比上一次熟悉多了,他踱步走到阳台,抬手把窗帘拉上了。

厚实的窗帘遮光性极强,光线瞬间被隔绝在外,只留下客厅里一盏落地灯亮着。

余白回头,发现祝昱臣刚好抬头看着他。

他打了哈欠,反应迟钝道:“不好意思,有些职业病,你不介意吧?”

“嗯。”祝昱臣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书。

余白莫名觉得祝昱臣今天比往常更冷漠一些,但沉默和冷淡是祝昱臣的常态,他没有多想。

已经十点半了,余白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再次开口:“谢谢你昨晚去接我,可是我饿了。”

祝昱臣翻书的手微顿,没有抬头,道:“厨房里有阿姨留的早餐。”

“哦。”余白点点头,溜进厨房觅食去了。

祝昱臣家的阿姨手艺十分不错,煮的粥细软爽口,余白一口气喝了两碗。

吃过饭,祝昱臣还坐在原地看书,偌大的公寓一丝声音也没有,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余白有些无聊,但也没地方可去——衡湾那套公寓被公司强行收走了,现在大概已经被贴上了封条,余向明的家他不想回。

于是他漫无目的地绕着客厅打量起来,祝昱臣也没管他,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由打量变成了参观。

目光流连到玄关门口的吧台,那上面摆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白瓣黄蕊的水仙花。

余白眼前一亮,走过去抱起花瓶,对祝昱臣欣喜道:“你还留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墓园,他送给祝昱臣的水仙就是这么大一簇。

而且水仙是水培养的植物,放在水里能活很长一段时间。

祝昱臣朝余白看过去,见他扯着一张哭肿的脸冲自己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说实话:“不是那簇。”

余白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慢慢消失,眼底的失望也随即浮现,他把花瓶放回原处。

“好吧。”

本以为的嘲讽反击没有出现,祝昱臣一时有些不太习惯,他忙收回视线,将余白的存在抛诸脑后。

却没想到对方磨蹭到了沙发旁,然后在他脚边蹲下,扯了扯他的裤腿,扬起那双红肿却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余白最懂怎么装可怜,他仰头看着祝昱臣,软声问道:“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任性嚣张的小少爷摇身一变成了脚边可怜的小狗。

祝昱臣合上书,偏头看着余白,没说话也没拒绝。

余白便大着胆子把手搭在祝昱臣的腿上,身子往上凑了凑,贴着他修长的小腿,继续说:“让我留下来吧,我衡湾的公寓被公司收走了,没地方住了。”

小腿被蹭得很痒,祝昱臣瞳孔微缩,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余白真的是他养的小狗,现在应该在冲他摇尾巴。

可明明这人昨晚还在说不想见到他,祝昱臣回神,挪开了腿。

他怎么忘了,这是一只会演戏的小狗。

见祝昱臣无动于衷,余白更加可怜兮兮:“我就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好不好嘛?”

祝昱臣从沙发上站起来,本想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但回想起之前余向明的请求,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事情解决后搬走。”

“好!”余白高兴起来。

“不过……”祝昱臣又说。

“不过什么?”余白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好像不论他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答应一样。

身后那条无形的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祝昱臣微顿,把嘴边那句“不要惹是生非”收了回去。

他道:“不要在工作的时候打扰我。”

余白拍拍胸脯:“没问题。”

“嗯。”祝昱臣看他一眼,回书房了。

暂时找到落脚的地方,余白立马联系了陶陶,让她帮忙去衡湾收拾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对于邱宇的事,他没有想过就此妥协,所有人都选择息事宁人,但余白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这个公道他自己也要讨回来。

这天下午,余白约了七星的律师齐钊见面。

齐钊是程周舟的朋友,虽然这件事公司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让他去和邱宇的经纪公司协商,但出于私心,他也替余白感到不公。

收到余白的邀请后,齐钊欣然前往,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余白带着帽子和口罩出现,身上还有残留的酒味,他冲齐钊笑笑:“不好意思齐律师,我没来得及换衣服。”

齐钊并不介意:“没关系,说正事吧,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余白说:“我就想知道,那个任颖是真的受害者,还是她一开始就和邱宇联合起来,给我设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