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饭菜瞧着挺丰富,可惜卖相却不太行,一看就是出自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亲妈徐秀秀之手。
顶着一头时髦大波浪的苏妈妈特别开心地给苏书夹了一筷子瞧不太出本来面目的青菜,满脸慈爱道:“你爸说我这次做的味道特别好,快尝尝。”
贴了钻的指甲在灯光下反射出的光闪得苏书眼皮直跳,毫不怀疑他妈兴许想谋杀亲儿。
他迟疑地将目光投向自家老爸:老头,江湖救急!
保养得跟个三十几似的老男人顶着张与苏书有几分相像的脸,淡淡道:“你妈妈一听说你回来,特地让香婶手把手教着做了这么一桌子饭。”
“手把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随后苏爸又将目光对准儿子,眼神有些危险:你别不识好歹!
苏书:“…………”他怎么忘了,他爸是个十足的宠妻狂魔。
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又端来一碗油乎乎的鸡汤的香婶,期望着这位看着他长大的保姆婶婶能救他一命。
香婶眼神躲闪:“你们吃,不用管我。我约了小姐妹逛小吃街,得留着肚子。”
显然,手把手香婶也没能救得了苏妈妈的厨艺。
苏书只得满心绝望,顶着自家老妈热切的目光挑一根菜叶子吃下。动了动喉咙,不带嚼地咽下去。随后他露出标准八齿笑,夸道:“果然好吃,妈妈真厉害!”
苏妈妈立马笑得一双桃花眼儿都成了月牙:“喜欢妈妈明天再给你做!”
苏书心中一凛:“别,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香婶也适时道:“太太,还是我做吧,不然拿着那么高的工资我于心不安呀!”
苏妈妈这才不无可惜道:“那好吧,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做。”
苏书和苏爸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苏书还不忘悄然给香婶竖了大拇指,恩人!
正好这时楼上手机铃声响起,苏妈妈起身:“手机忘拿了,我去接一下。”
待她身影消失在楼道口,苏书抓起桌上的凉白开灌上一大口,压下口中咸苦味,这才看向他爸。
他痛心疾首:“你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妈妈轻易不做饭,但每次做饭他都会沦为“受害者”。偏偏他妈妈味觉有点问题,他爸又每回都夸她,让她全然意识不到自己的厨艺有多可怕。
这回好了,他没死在无涯学海里,反而极可能在上岸后的第一天死于亲妈手里,简直人间惨剧。
苏爸爸掀了掀眼皮,嗤笑:“怕什么,不还有我这个白发人给你做伴。”
苏书一噎,被他爸的觉悟深深震憾到了。
这时香婶端来一盘色泽靓亮的盐焗大虾,与桌上另一盘黑里透着红的焦黑大虾形成鲜明对比。
“给你们开的小灶,赶紧吃。我去楼梯那儿给你们放风!”
苏书顿时感激涕零:“香婶,你就是我亲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