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三虎相斗
李纯孝道:“这还用说妇人之德在于相夫教子。你身为明德家内人就该谨守家室虽说寒门小户也该紧闭门庭不能抛头露面在外游荡,招惹浮萍浪荡,否则与闲花浪蝶何异?”
闲花浪蝶焉能形容良家妇人?李纯孝这几乎是是在骂人呢。
宝如一笑,微敛裙帘上了西厢的台阶,额前流海微捋白衣黑裙双手敛于裙畔,因她站的低要略仰头才能与高高坐在正房台阶上的李纯孝直视。
在季明德的方向恰能见她前胸微鼓唇噙甜甜一抹笑夕阳洒在小脸儿上目光专注和煦,坦然荡荡看着李纯孝。
她道:“先生此话说的有理。只是我斗胆问一句先生可知如今长安,炭价几何?香油价又是几何?”
李纯孝专作教书先生儿子李海在京兆府任掌书记是个薪水低廉的文职。
一家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皆由儿媳妇张氏一手操持,他怎知炭价几何,香油价几何?
宝如仍在笑,从容耐心,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是跟李纯孝讲道理的样子:“今春炭价,一斤松木炭二十钱,一斤麻油三十钱,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若两个人在长安居住,只这一项,一日便要二十钱。
明德家本贫寒,若我一味守于内室,先生觉得我们怎能在这长安住下去?”
来接孩子的都是些妇人们,初时听李纯孝说宝如身为相府之女在外弄艺,自然好奇中带了些轻看。
此时见她掰着手指头算的门门是道,皆挤进门来,亦是相互窃语:男人们回家只知伸手要饭吃,那知我们的难处?
宝如本是长安官场上这些秦州人当初想要融入长安权贵阶层唯一的希望,但随着赵放一族覆亡,希望变成了失望,李纯孝满心要在人最多的时候训宝如一回,也是借机要训训这满曲池坊不守妇道的妇人们。
谁知下面妇人们叽叽喳喳,皆是附合宝如,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双手搭在椅背上冷笑:“季白偌大的家业,明德难道能少了给你的银子使?你分明就是不肯安分守已,喜欢在外游晃,还敢在此跟我狡辩。”
宝如依旧不卑不亢:“先生大约不知道,为了能壮大秦州都护府的兵力,我家大伯把他所有的家财全部捐给了秦州都护府。所以就连我家大伯如今都是两袖清风,更何况明德与我?”
季白捐家产是义举,三百万两银子,轰动整个大魏国十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宝如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却把李纯孝堵了个哑口无言。
李纯孝转身看了眼女儿李远芳,远芳指了指那规规矩矩坐着的小丫头们。
他又道:“既你果真缺银子使,往后便到这家里来,陪远芳给这些小丫头们讲讲《孝经》、《女诫》,往后也不必再赁院子,直接住到我家便罢,你们养不起自己,我养你们。”
张氏翻了翻白眼,暗道公公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吊腊肉做束侑,上门便寄宿的学生多的是,全凭她一人操持一家子的饭,说的好像那米面油和一刀刀的猪肉都是长着腿儿自己走进门来的一样。
宝如再笑,目扫过那一个个双手搭膝,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姑娘,依旧摇头:“我自幼也曾读过些书,但若叫我讲《女诫》、《孝经》给这些小妹妹们听,却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