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轻轻一声唤,低沉的男性嗓音,语带强抑的焦灼。
宝如应声抬头,是季明德,手提一盏八角风灯,一人站在拐角处,唇紧抿着,眼眶深陷,恰是方才被他步步逼入绝境的李代瑁的样子,两颌胡茬约有寸长,缓缓伸出一只手。
地道里莫名而来的亮光,便是自他手中这盏八角风灯而发,他应当来了很久了,黑短打,半躬背,猴着腰,每当他脱了那件青直裰,不肯再伪装个书生,便是准备要杀人了。
那只手慢慢往腰后掏着,那是他揣匕首或者砍刀的地方。武器不在多,他平日只带匕首或者砍刀,但杀人的速度,或者狠戾,天下少有。
宝如猛然跃起,头撞上顶板,疼的呲牙咧嘴,护犊子一般,伸开双手护犊子般,将李少源护在身后。
回到方才,隔壁。
床上的朱氏又犯了痰迷,痰从嘴角往外溢着,喉中犹如猪羊在叫,两手抽摔,目光呆滞,不停的挣扎着。
胡兰茵懒得看朱氏,嫌弃的捂着嘴唇,看都不肯看一眼。
方姨娘跟着朱氏生活了大半辈子,比之亲儿儿媳妇,如今竟是个最在意她的人,拍不出痰来,深吸一气,嘴对着嘴吸了起来。
胡兰茵咬着拇指盖儿,将整间屋子看了个遍,半天了,究竟不知道挣脱绳子的宝如跑到何处去了。
忽而王富贵走了进来,摊着双手:“大小姐,我四处都查遍了,找不到赵宝如,窗子上也没有攀爬过的痕迹,她不像是跑了的,咱们再在这屋子里搜一搜?”
所有的柜子全部打开,衣服被褥散落一地,连花瓶里的水都倒干了,不过一间屋子,哪里还有能藏人的地方?
胡兰茵怒火冲天:“继续给我找,找不到她,无论季墨还是秦王,都会取你的脑袋。”
季明德恰此时翻过了院墙,野狐和稻生像两只死猪一样歪在廊下,叫人五花大绑着。他两鬓突突,已然觉得不对。
一桶水泼下去,再割开绳索,两个家伙猛的翻起来。季明德一人踹了一脚,转身进屋,匕首飞过去,直奔王富贵的咽喉。
拨出匕首,季明德利利落落将胡兰茵逼在墙角:“你拿伯娘作诱,哄宝如来此,想送给季墨?”两目喷火,他像头愤怒的狮子。
胡兰茵叫他攥扯上发髻,一把扯仰到仰天:“宝如呢?”
“明德,你听我说……”胡兰茵气喘嘘嘘道:“是季墨,整件事都是娘和季墨在商议。与我无关。再说,宝如已经逃走了,并不在这儿。”
她立刻,把罪推到了朱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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