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卿也是一笑,心说:你明白李少源如今爱我如命就好。
俩人之间恰似武林高手过招,这一回和,尹玉卿自然是完胜。
小猫西拉跳上宝如的膝头,轻轻喵了一声。
纯白色的波斯猫,眼儿宝石一般,唯额前一捋黄毛,威风的老虎一样。才不过巴掌大小,正是猫儿最可爱的时候。对着宝如咩呜一声,雪团似的。
尹玉卿忍不住摸了一把,它立刻呲牙咧嘴,伸爪便挠。
“我打小儿就不爱养这些东西,又脏又臭还掉毛,太后娘娘送了三四只,都叫我转送别人了,也就你,总把这恶心东西当个宝贝。”尹玉卿立刻缩手,还是那等拨尖不认输的性子,起身道:“罢了,少源眼看回来,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哪都不能去,务必在屋里等他的,我得回去了,你且慢慢歇着。”
宝如一直送她到照壁外,这才进来看几个自来熟识的丫头。
外院书房。
檐廊下两排护卫,进出清一色的黑色短打小厮们,初夏的下午,院中唯有风吹动树叶的哗啦之声。
李代瑁一身本黑道袍,绵密一层青须约有三寸长,遮住下半边脸,正坐在桌案后习字。
片刻,季明德进来了。
他还是那身青直裰,挺落落的身影。
李代瑁问道:“早晨为何不跟宝如一起入府,你去了何处?”
这本是父子之间一句寻常不过的问话,季明德听罢竟是一笑,袖手垂立的温面书生,言语温和:“您不是派了人跟踪么,问他们不就完了?”
是跟踪了,可派去跟着他的人,全叫他的手下打折腿,爬回王府了。
李代瑁笔剁在宣纸上,甩出一串墨花来,给近前的小厮挥了挥手,一溜烟儿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廊下护卫全部撤出院子,房门仍旧洞开,院门却叫人合上。整座院子里,只剩李代瑁和季明德俩父子。
李代瑁在阔朗明镜的大理石砖面上踱着步子,忽而回头,膝踢袍帘,露出下面褚色的绸裤来,双膝同屈,就跪倒在季明德面前。
季明德上辈子压根儿不知道有李代瑁这个父亲,这辈子几次相见,皆是你死我活,彼此争着一口气,想把对方压下去。也全然不了解李代瑁的性格,不期铁腕掌权十年,冷面如霜的荣亲王竟会如此突然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饶他心黑如蛇蝎,却也吓了一跳,低声道:“王爷这又是何必?”
李代瑁五指虚按于地,仰面,望着儿子,背挺梁直,一字一顿:“这是本王欠明义的,明义的棺椁回长安,本王还得跪在他的坟头,亲自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