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自幼灵动聪慧,是宝如极好的玩伴,与少廷二人也是自幼儿的青梅竹马,谁能呈想,今日若是进了藏经楼,会发生什么事?
宝如避开李少廷,道:“父亲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下来再说,天这样晚了,你先送晴儿回她家去吧。”
这时候李代瑁在气头上,宝如也不好相求,遂连连儿使着眼色,是想等改日事情稳定下来,私下在与阮晴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看能否找出顾氏插手此事的证据。
目送李少廷扶着阮晴出门,李代瑁下了檐廊,低声吩咐女儿:“悠容,为父与你嫂子有几句话说,你且在门外等着。”
李悠容悄声在宝如耳边说道:“咱爹是个嘴硬的死鸭子,难得开口的,这是要给你赔不是呢。”
宝如抿唇一笑,待李悠容走,再回头,便见李代瑁不知何时定定望着自己。
“方才接到秦州军报,说远在北谷的少源自西山出兵,赶南道而上,与明德相会在峨和城,两路夹击,生降土蕃南道大帅论莽热,此时两路兵会于一路,要渡耗牛河,与赤炎所率的兵马正面相交。
皇家的孩子们,自为父起就没有上过战场,他们能如此勇猛,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无论是想杀他的,还是恨他是个懦夫的,两个儿子一腔热血,好在不曾提着刀对砍,挥刃向敌,攻城掠地,大约将于他的一腔仇恨,全挥洒在了土蕃军的头上。
宝如柔声道:“那份血谕,当时媳妇是给了父亲的。少瑜的命,如今不在媳妇手中,在您手中。他本无辜,您也该派兵护着他,否则他一个枪都没摸过的孩子,会死在半途的。”
李代瑁连连点头:“为父信中千般交待,便是让明德和少源找到他,将他带回来。兄弟一体,他们会的。”
不知何时,他称呼季明德的口吻都亲切了很多。
宝如转身欲走,又叫李代瑁轻声唤住。
他似乎颇为难,在合欢树下踱着步子,良久才道:“宝如。家国恩仇,先国后家,你若要给明德写信,为父自会派人送给他。但长安发生的事情,在明德回长安之前,你绝不能告诉他。否则……”
宝如立刻道:“父亲放心便是。媳妇虽是妇人,主次还是分得清的,今日草堂寺的事情,我不会说给明德听的。”
李代瑁总算舒了口气,笑了笑道:“去吧!”
站在山坡上,女儿和儿媳妇一路银铃般的笑声随风传来,直到看着她们进了海棠馆的后花园,院中灯火骤亮,李代瑁才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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