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他等了整整二十年,想借赵家倒台的时机放了她,带她一起走,她不肯,只要赵宝如的小衣胎牙,要陪赵秉义一同赴死。
他一生的追求,一生的挚爱,她全给了赵宝如,可她没心没肺,全然不知道自己无视的,是多么珍贵的一份爱。
宝如柔声道:“对不起,我那时候并不知道的。”
现在想想,同是一母的孩子,她是只被全家人宠爱着的小花蝴蝶,不知人间疾苦,他却小小年纪遍尝苦难,看到她,当然会恨了。偏她几番与尹玉卿交手,都差点害死他。
宝如才初初怀孕,其实还不到孕吐的时候,但这窄屋子里太闷热了,那股子苏合香的清凉之气,让她无比恶心,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晕过去。
“我要出去。”宝如抓过尹玉钊的手腕,撕撸着自己的窄衽道:“再不出去吸点凉气,我就要吐了。”
烛台加高了这屋子里的温度,越发的闷热,尹玉钊端过灯台,看着宝如脸上淡淡的胭脂,脂胭遮盖了原本的肤色,看不出来她是在假装,还是真的难受。
他怕她只是要逃避,柔声道:“终归一切都会结束的,李代瑁此刻在延嘉殿中,与李代圣手足相残。待李代圣手刃了他,我再出去收拾残局。
天下依旧姓李,可李代瑁会死。”
季明德今天是去草堂寺了,进不得这重宫阙,便奈何不得。
尹玉钊瞧着宝如容色稍缓,又道:“现在,让我给你讲一讲她从岭南到凉州,一路都经历了些什么,好不好?
到那时,你就知道为何李代瑁父子,都为何该死了……”
宝如早晨吃的东西并不多,此时满腔酸水欲涌,恰尹玉钊的手伸过来,一个没止住,哇的一声,宝如吐了尹玉钊满手。
尹玉钊目瞪口呆,一只手停在半途。
“对不起!”宝如慌的掏了帕子出来,刚欲替他擦拭,不想苦水冲喉,又是一口喷腔而出,这一回直接喷到了尹玉钊的前胸。
纯白色的禁军侍卫蟒袍,宝蓝面团蟒花补,她一腔酸水,就喷在那蟒蛇大张的嘴巴上,恰似龙涎,两边而流,瞧着无比的滑稽。
分明情势危急,不知为何,宝如竟莫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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