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就会遇见一个张氏的人。
“那你怎么到成宝寺成为俗家弟子了?”顾元白问道。
此时太阳当空,薛远瞧着顾元白脸都晒红了,特别体贴地道:“不如找处凉亭慢慢谈?”
他一说话,跪地的男子就朝他看去,神色一愣,脱开而出道:“薛大公子?!”
薛远挑眉,似笑非笑地朝他看去。
跪地的男子瞬息之间就想通了,他的呼吸陡然间粗重了起来,又忐忑又激动地偷偷抬眼看着顾元白,猛得咽了咽口水,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他上半身还光着,身上还有抓痕和枝叶划出的红痕,这幅表情看着小皇帝时,很难让人不升起某种误会。
侍卫长喝道:“放肆!”
男子猛得一抖,连忙行了一个大礼,深深一叩在地,“草民张好拜见圣上!”
顾元白还没说话,一旁的薛远就嗤笑一声,道:“不穿衣服拜见圣上?”
张好脸上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正好此时去前方探路的侍卫回来了,“圣上,前方就有一处凉亭。臣还见到了宛太妃派过来的人,他通禀宛太妃有了倦色,已经提前下山回庄了。”
顾元白点头颔首,跟着侍卫往凉亭处走去,薛远跟在最后,他的手搭在张好的脖子上,张好战战兢兢,显得很怕他的模样。
薛远道:“你喜欢女人?”
张好拘谨道:“薛大公子,小人只喜欢女人。”
所以您别搭我肩了,我害怕。
薛远微微一笑,“你上过的女人多吗?”
张好也笑了,是男人都懂得略带得意的笑,“小人就是因为太过好色,才被家父赶到成宝寺修行的。”
“哦,”薛远恍然大悟,他突的伸手拉近了张好,低声问道,“你瞧瞧小皇帝那唇色,是不是像没有吃过女人胭脂的模样?”
张好头顶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小人不知道,小人没看见。”
薛远笑眯眯地放开了他,也不说什么,上前两步追到了小皇帝身边。
张好松了一口气,抚着被吓得砰砰跳的心脏缓缓气。
他不敢说圣上,但是薛大公子的面相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浓眉高鼻,人长得又高又大,精力必定十分强盛!关键是他也从未听闻薛大公子有什么红颜知己,春闺美人。一直沉迷于练兵打仗,这样精力旺盛的长相竟然还没有女人,这要是有了女人之后得有多可怕啊?
凉亭里还算干净,随侍的人在座上铺上了毛毯,待顾元白坐下后,又拿巾帕沾了些凉水,来为圣上擦去脸上微微的汗意。
待得了些凉意之后,顾元白才觉得舒服多了。他正要接着问张好话,余光一瞥,却瞥到了薛远身上。
薛远这一身衣服都被拖行得裂开了几个口子,上面的泥沙虽然被他收拾了,但从这衣服上面,就能猜出他会受多少伤。
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起来,顾元白挑起唇角,清风吹佛,整个人瞬间觉出了游山的畅快,和张好说话时也带上了笑:“你父亲如今的商路到了哪里?”
张好闻言一震,心中万千想法涌上心头。圣上神色正常,还问上这种话,张好心中一阵激动,隐隐有大胆的想法冒上了心头。
他老老实实、详之又详地将父亲的各处商路都一一说了出来,北到河南,下到江南,东至利州,西达山东。
顾元白听的仔细,有时沉吟思索一番,又角度刁钻犀利地问了几个问题。
一番谈话下来,张好脸上的汗已经密密麻麻,有侍卫回到小溪旁将他的衣衫给拿了回来,他匆匆披上,再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
被吓的,皇上的思路明确又清晰,好几次戳到了张好惊吓的点上,要不是张氏当真没有那种想法,怕是怎么也会被皇上给套出来话来。
京西张氏好几代人都是做生意的人才,但士农工商,商人做大后被剥削也大,张氏被各种有权有势的人剥去的钱财数目大得吓人,这个来剥一层,那个也来剥一层,偏偏都认为他们京西张氏富得流油,让京西张氏有苦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