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止要平衡好官僚集团、宦官集团与军权勋贵的平衡,也要对付这些豪强。
这样的局面,只能用强硬的手段打破,再重新构建顾元白的秩序。
顾元白知道大恒朝周边有敌国觊觎,也知道境内某些不安定的因素。
而境内的因素,就有他的一些放纵。
他故意放过了权臣卢风的一些残部,对他们的逃亡视而不见,就是因为顾元白留着他们还有用。
可能在一些人的眼里,他这个皇帝坐的岌岌可危,这个天下即将迎来动荡。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顾元白就在等着这场动荡,甚至在背后隐隐推动着境内的变动。他将卢风的残部赶到了他想要他们去的地方,打算借此动荡拔掉大恒国体内扎得最深的一部分毒瘤。
他打算借着敌人的力量,来踏平豪强世族的土地和财富。
等敌人们踏平了豪强世族之后,顾元白会用最仁善的名声,去接手那些陷入敌人手中的土地、农民、金银。
他会用站在道德最高点的王师的名义,去将这些残暴贪婪的反叛军一网打尽。
这治患的法子,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而是千千万万个后人,在无数汛期水患之中得来的方法。
是在古代这个大环境中最靠谱的方法。
工部尚书一脸遗憾,喃喃:“可惜,可惜。”
此时,褚大人才刚刚看完这份文章,他边看边思,神色偶尔凝重偶尔带笑,看完之后忍不住道:“圣上,此法可行!”
顾元白笑问道:“褚大人也觉得可行吗?”
褚大人向来严谨,但此时却大胆地点了点头,“若是按上面所言内容一一施行,臣觉得可行。”
户部尚书急了,“圣上!春播即将开始,会试也要花费银财,贡院正在重新修缮。圣上的陵墓也已选好了址,今年就要开始修建了。不止这些,圣上养兵花的军需更是不少,每日都不可停。若要修河道,国库周转不过来啊。”
君王生前继位初期便要开始修建陵墓,但顾元白虽继位的早,却大权旁落,直到如今才刚要开始修建陵墓,就更加着急了。
顾元白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朕明白。”
“治理天下,总是离不开钱财,”顾元白不急不缓道,“只要有钱了,才能修路,才能买马,才能练兵……朕并没有决定现下就开始治理黄河水患。黄河水患分为春汛和夏汛,春汛为三四月,夏汛则是六至十月,朕将诸位大人叫过来,正是想要共同协商春汛一事。”
工部尚书疑惑道:“圣上,先前几年并没有出现黄河水患,为何今年如此在意呢?”
顾元白闻言,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朕也想知道,为何黄河中下游已下了半月的雨,却没人来通报朝廷呢?”
……
!
两位尚书和一位郎中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顾元白不出声,让他们自己跪着,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环境中不断猜测,直到他们头顶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冒出细汗,顾元白才道:“起来。”
大恒朝没有丞相,六部直接把控在皇帝手中,没有内阁,但设了枢密院和政事堂,枢密院管理军机大事,政事堂把关政务,也是直接把控在皇帝手中。
皇权如此盛大的时候,竟然会有人瞒着不报,那些地方上的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而圣上又是如何得知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河雨季的?
三个大臣越是深想,便越是恐惧。他们软着身子站了起来,不敢多说一句话。
“褚卿,”顾元白缓和了语气,“朕知你对治水一道颇有了解,此番时日无多,朕设你为安抚使,派你去防御黄河春汛,朕要求不多,只要这小汛期酿不成大祸就可,褚卿,你可愿意远赴黄河?”
褚寻毫不犹豫地又跪倒在地,他高声道:“臣必定用尽全力,不辱使命!”
顾元白从桌后走了出来,亲手将他扶起,“此番前去,朕还有一事相托,褚卿要帮朕查出究竟是谁隐瞒不报!那些地方官随褚卿去查,不要怕他们,朕为你做主。若是有麻烦,朕允本地都督带兵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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