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拿过那荷包,先看了有无危险之物,然后放在托盘上,呈给郑府尹。
郑府尹从荷包中倒出一对银嵌绿宝石耳坠子,并一张典质文书。
“那些我算着就够了,这个是她心爱的……”
郑府尹面沉如水,挥挥手,让人带方斯年出去,然后把这荷包传给谢庸、崔熠和周祈等看。
谢庸看一看:“妓子们或会学些吹拉弹唱歌舞诗画,却不会学针黹管家,除了那些半路被拐卖的和罪臣家眷们,妓子们少有精于此道的。这荷包虽能看出是精心缝的,但仍显粗糙,当确实是丹娘的。至于那典质之物,去上面的质库查一查便知,而这些东西要辨别是否是常丹娘的,亦容易。”
郑府尹点点头。
“那方斯年不是傻的,应不会在这种一查便明了的事上撒谎,他这财物来源当是真的。”
郑府尹再点头:“还是让人去核查一下这典质之物吧。”
崔熠答“是”。
“即便排除劫财,也不意味这方斯年就没有杀赵大。他用了丹娘的钱,拿什么给丹娘赎身?若赵大来赎丹娘,丹娘绝望,把这事吵嚷出去,他方斯年可就斯文扫地了。前头他可是为了一两句话便与人动手的……”郑府尹确实是个能吏,脑子很是清楚,“且,也不能排除丹娘与方斯年伙同作案之嫌疑。他们杀了赵大,自然害怕,丹娘自然想赶紧赎身离开……”
本来因为这横空出世的荷包,郑府尹有些沮丧,这时又振奋起来,“带丹娘!”
丹娘小家女出身,做妓子也是北曲的妓子,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一到堂上就软了,郑府尹根本不用恐吓或诈她,便全招了——与方斯年所言一般无二。
“奴的钱便是方郎的钱,把这些私房给他,也让他少犯些愁。”丹娘道。
“这事,前次谢少卿等在平康坊问你,你如何不说?”
“奴怕家母知道……她若知道我私存了钱财,又付与方郎,定会打死我。”
听她口口声声方郎,郑府尹突然生出些恻隐之心来,若这丹娘所言属实,知道方斯年把那钱都挪用了……
然为离间他们或可早日破案,郑府尹还是道:“你可知道方斯年把这些东西典当了,花用在什么地方?”
……
然而即便再诈,也没得到他们共谋杀害赵大的证据。
郑府尹颇感失望,再挥挥手,让人把丹娘也暂时收押——目前方斯年仍是本案最大的嫌犯,而丹娘也脱不了帮凶之嫌。周祈本觉得拘押丹娘有些过了,但想到杨氏和众妓馆的手段……周祈又把嘴闭上。
周祈等因之前注意到那抛尸现场的空荷包并赵家凶宅疑云,本就对方斯年是凶手存有疑虑,所谓希望越小,失望也就越小,故而倒不似郑府尹这般失望——只是,这尸体到底是不是赵大?凶手又是谁?
崔熠自带人去查典质之物,谢庸与周祈并排骑马往回走。
看看将行至正中的日头,官员们马上就要放班了。周祈问:“谢少卿还回部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