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都不是什么头一天接触案件的新鲜人,知道于案情中,好些事不宜先入为主,不然极容易误入歧途,一个不小心,就出了冤案错案。
周祈与谢庸一同来到光德坊,会同了庞郎中,同去怀远坊李家。
谁想还未进其家,便看到奴仆正摘桃符,往门上挂白,周祈大惊,“这是怎么了?”
阍人认得她,哭丧着脸行礼道:“我家阿郎去了。”
周祈看看谢庸,得,来看病的变成来吊孝的了,周祈又看庞郎中,这郎中今日也得变身仵作。
依旧是范敬迎出来,周祈与他道恼。
范敬眼睛红红的,摇摇头,叹一口气,谢过周祈,又看谢庸和庞郎中,“这二位是?”
周祈把谢庸原本要假扮的“郎中弟子”随口改了,“这是贫道的两位朋友,庞郎中,谢郎中,都颇精治疗心疾,可惜高公未能等得。”
谢庸早就收起了那副冷面,俊逸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颇有两分郎中相,但到底气势还在,范敬对他倒似比对老庞郎中更敬重些。
范敬引着三人来到后面。这高峻才死不久,刚刚小殓换了衣服,因灵堂还没设好,只从卧房暂移其所居的正堂,李大娘子姐妹两个并婢子们都在哀哀地哭,并不见李夫人、阮氏、方五郎等的身影。
因万事皆不齐备,且不举哀,周祈等进来,李大娘子只是带着妹妹与他们行礼。
周祈也一脸凄然,“头午见时,高公病情还算稳定,这才几个时辰,竟然这就去了……”
李大娘子哭道,“道长走后,我们又请郎中来看了看,郎中说似比前两日脉搏有力了些,让接着吃药不要停,或许过几天就醒过来了。谁想,谁想……那是回光返照……”
周祈点头。
谢庸问:“想来午时又喂了药?那药碗可还留着?”
李大娘摇摇头,知道谢庸是郎中,便道:“但还有没熬的,也有药方,我让婢子拿来,请先生看看。”
谢庸点头。
婢子取来一包药并一张药方。
谢庸略看一看那药方,便递给庞郎中,又打开药包,用手指拨一拨,闻一闻,庞郎中看过药方,又与他同看这药,然后对谢庸微点下头。
谢庸道:“倒也对症。”
李大娘哭着点点头。
“既然人已经亡故,便非我们医家能帮上忙的了。”谢庸叹息,“只是某习研心疾几年,听周道长说另尊症状,觉得与他人颇有不同之处,不知可否让某见一见令尊之面?”他说话时神色认真,仿佛书斋中的书生在考据一词一句,这样的话虽略显无礼,却让人反驳不得。
李大娘子大约明白了他的身份,这般年轻,大概是太医署学里的,故而一股子学究气。
李大娘子点头,范敬引着他们来到高峻尸身前,揭开遮面之布,谢庸凑近,竟然掏出帕子在尸体嘴角擦了一下。
李大娘子姐妹并范敬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