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婢子?可否叫出来问话?”
章敏中和那管家都回头,后面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衫婢子来。婢子对谢庸等福身,轻声道:“是奴婢去叫阿郎起床时发现阿郎不见的。” 婢子声音虽微有些抖,但样子还算镇定。
“嗯,说一说当时情况。”
“阿郎平日大多辰时起身,再晚了,河上就闹了,也睡不好。眼看已经过了辰正,阿郎还未起身,奴婢便去叫他,谁知阿郎不在屋里,奴婢出来找,船上也没有,便去禀告了管家和四郎。”
“当时屋内可有异常?”
“没有。”婢子摇头。
“头一晚是谁伺候你家阿郎入睡?”
“也是奴婢伺候阿郎入睡的。阿郎昨晚喝得有些多,奴婢伺候他洗漱沐浴过,他就睡下了。”
“那是什么时候?”
“约莫亥正。”
谢庸看一眼这婢子,点头,问章敏中和管家:“船上可有守夜的?”
章敏中叉手:“船上有巡夜的,船头船尾各有三个。他们都说晚间未曾见家叔出来。”
谢庸打量打量这商船,看其船头船尾,这船虽不足百尺长,却也不小,章端吉的卧房当就在船中间如今当灵堂的正舱厅堂旁,若是章端吉晚间从舱中出来,两头儿巡夜的不注意没看见是可能的。
“说一说晨间打捞时的情景。”
章敏中眼睛微微发红含泪:“卧房里家叔的外衣还在,这个时辰他能去哪儿?到底是在水上,管家与我说,我便让人去水里探一探——家叔竟真的落水了。家叔常年跑船,水性虽算不得多好,却也是会水的,但他的脚被水草缠住了……家奴把他背上来,我们看到他身上,他身上……”
“他当时身上穿的衣服可还在?”
章敏中对身旁男仆道:“去叔父卧房取血衣来。”
男仆正待去,被管家拦住,管家脸上带着点为难:“血衣不吉,奴让婢子烧了。”
谢庸看一眼那管家,又看看那婢子和章敏中。
章敏中叉手:“就是一件白绢汗衫,一条短裈,短裈上血迹斑斑的。”
谢庸没再问这血衣的事,“小殓时,你们给他清洗,可曾发现其手中、指甲中有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