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与周祈说嫁妆里的东西,说过日子经,说谢家聘礼、皇帝赐与的财物、她做官的腊赐、年俸等等如何归置,她说什么,周祈都道好。
自阿兄阿嫂上京,周祈只在一件事上拿过主意,她想把皇帝赐还补偿的田宅交与兄长一半,但杨延夫妇死活不受。周祈无法,想起谢庸原来戏言的祖业田来,便把那一半给家里置办了祭田,阿兄叹息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窗外传来萧声。
周祈嘴角儿带笑,嗯,《杏园春》……我们谢少卿又在花前月下吹箫呢。想到“花前月下”,周祈嘴角儿的笑越发深了。
陶氏抬头看她,周祈马上正经了神色。
陶氏忍笑瞪她一眼,周祈讪讪的,讨好一笑。
“行了,今日天晚了,你明日还要上值,早点去歇着吧。”陶氏道。
周祈弯着眉眼笑起来,陶氏忍不住也笑了,赶她,“快去吧,快去吧。” 却又嘱咐,“可早点回房睡觉。”
周祈两口把碗里的姜糖水喝净,抹一抹嘴,笑应着,轻快地走出去。
陶氏看看手里的嫁妆单子,微笑着叹一口气,阿祈是真不过日子,大约他们老杨家人都这个德行,好在隔壁妹夫倒像个体统人……
周祈跳过院墙,负着手走过来。
“体统人”谢妹夫立刻放下萧:“阿祈。”
胐胐也走过去,绊住周祈的脚。周祈捞起它,给它顺毛。
周祈娇兮兮地道:“嘴苦,有吃的吗?”
谢庸走去树下暗影中的石案上端来一碟子芝麻松子糖。借着月光看,都是拇指大小粗细的糖块,与外面卖的大块糖不同,这是唐伯自己做的。
周祈摩挲胐胐呢,只张嘴等着,谢庸便笑着拈起一块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