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熬着眼改好了,改好洗过了,放在烘笼儿上暖了一晚上,正好一早穿上。
乌桃自然喜欢得很,穿上后只觉得暖和和的,照了照镜子,新衣服也没什么补丁,真是美滋滋的。
走出去,恰好她堂姐腊梅过来了,好奇地看她:“你这是什么衣服?”
乌桃很高兴:“新衣服啊!我妈新做的!”
腊梅却纳闷了,对着她的衣服打量了一番,最后终于道:“我知道了,你这是你妈的裤子改的,怪不得我看着这条绒布眼熟,瞧,你后背这里是裤子的屁股吧!”
腊梅这么一嚷嚷,旁边几个正拍三角的孩子凑过来看,果然看到了。
那裤子是条绒布的,穿得时候太长了,屁股那里当然会磨,条绒布磨得毛纹理都没,现在就算是改成了上衣,后背那里也能看出来,这就是裤子屁股那里磨得痕迹。
乌桃点头:“对,是裤子改的。”
腊梅:“那你这是改的衣服啊,不是新衣服!”
她这么一说,几个小孩也都说不是新衣服,然后就没兴趣了,四散开继续玩去了。
当然也有几个大人,顺便看了几眼,隔壁的潘奶奶甚至凑过来,仔细瞧那阵脚:“改得倒是挺巧的,就是这布不新鲜了。”
乌桃听到大人指指点点,似懂非懂的,也并不在意这些,她只觉得自己穿上新衣裳了。
她礼貌地和大家伙告别,穿着她的新衣裳,踩着回力鞋,高高兴兴地去孟士萱家了。
地安门大楼占了一个好位置,故宫的后花园是景山,而这地安门大楼的南门就紧挨着景山。乌桃家大院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自然也听过不少典故,比如解放前,外地的什么爷骑着马进京,到了这里都得低眉耷拉眼装孙子,像他们普通人当然更不敢凑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解放后,这里就盖了楼,听说还是苏联人帮着设计的,是好房子。
乌桃以前经过,都能远远地看到地安门大楼的彩琉璃瓦屋顶,还有汉白玉的楼台栏杆,这和周围灰扑扑的老胡同迥然不同,也和旁边景山的红墙金瓦很不一样。
走到大门前,看着门口站岗的,身姿挺拔精神抖擞,她其实有些忐忑,总觉得自己并不该出现在这里,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一个声音好奇地道:“江乌桃?你怎么在这里?”
乌桃看过去,竟然是王亚湘。
她知道王亚湘也住这里,但没想到这么巧,竟然遇上了。
上次的运动会后,她遇到过王亚湘,问过她的脚,好像两三天后就没事了,她也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当下便解释说:“我过来找我们班同学孟士萱,她也住这里,不过这里能随便进出吗?”
王亚湘道:“你找人啊,那你跟我进来吧。”
乌桃点头:“好,谢谢你。”
王亚湘带着乌桃进去了大院,之后开始给她讲,这里是服务社,这里是食堂,这里是理发室,这里是门诊,还指了指不远处的球场。
乌桃也是大开眼界,她没想到这大院里竟然什么都是齐全的,这可真是好地方。
王亚湘道:“这里的食堂也不要票,东西便宜好吃!”
乌桃更加羡慕了。
王亚湘又问:“孟士萱家房间号是什么啊,我带你过去。”
乌桃感激:“谢谢你,我自己找就行了,反正上面写着数字,我就按照这个来。”
王亚湘:“可是你一看就不是我们大院的啊,万一被警卫碰到盘问你呢,到时候人家就把你赶出去了。”
乌桃听着,有些担心:“那……麻烦你带我去吧。”
王亚湘点头,笑道:“反正我也没事,我带你过去就行了。”
当下王亚湘带着乌桃过去了西楼,又告诉她孟士萱家应该住四楼,楼梯在哪儿,带着她一起走。
乌桃跟着她一起爬楼梯,觉得还挺好玩的,她没爬过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这样爬,很新鲜。
她又想着纪录片里所知道的,好像以后的人们全都住楼房了吧,她家那种平房也会拆掉住楼房,那时候的人反而向往平房了。
她就想不明白,楼房多好,可以天天爬台阶玩,怎么会住腻呢!
正走着,迎面正好看到孟士萱,正吭哧吭哧往下走呢。
孟士萱看到乌桃,高兴得很:“我还说去接你呢,你这就来了啊,太好了!”
孟士萱自然也看到了王亚湘,知道王亚湘送乌桃进来的,也对她表示了感谢:“麻烦你啦!”
说完后,拽着乌桃就上楼了。
乌桃边往上爬,边回身冲王亚湘摆手:“王亚湘,谢谢你!”
孟士萱家住四楼,上了四楼后,走廊真是宽阔,还有公共厨房卫生间,这些都让乌桃大开眼界。
她家住胡同四合院里,以前四合院里还有官茅房,现在没了,都清理出去了,得去外面上茅房,那真是不方便,可不像这楼房,随时能去!
孟士萱看她好奇:“我带你去上茅房吧?”
乌桃:“好啊!”
于是孟士萱带着乌桃过去了,乌桃进去才发现里面特别干净,据说是有人定时打扫。
乌桃:“比我们家里还干净呢,这里冬天也不冻屁股吧!”
乌桃最怕的是冬天上茅房,小风一吹,屁股冻得刺痛。
孟士萱:“当然不冻了,暖和着呢,都有暖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