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桃自己也饿了,两个人一起吃了点,吃饭间,说起取钱的事来。
“等明天你好了,我就陪着你把钱取出来。”
“行,我得另外找个银行存起来。”
乌桃便说起刚才碰到王培鑫的事:“他挺担心你的,一再追问我你的情况。”
孟士萱撇了撇嘴:“不想搭理他。”
乌桃:“干嘛不搭理人家?”
孟士萱默了一会,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他。”
乌桃便不说话了。
她多少有些理解孟士萱现在的心态,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思。
孟士萱喝了半碗粥,抹了抹嘴,才说:“我现在看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想法都变了,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乌桃:“可我觉得你还是以前的你。”
孟士萱望着窗外,窗外风起来了,风吹着树叶敲打着窗户,她笑了笑:“人总是会变,也会长大,我是不是长大了?”
乌桃:“是,长大了。”
孟士萱:“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找到目标了吗,我要和你一起好好学习,将来混出个人样,这样也算对得起我妈,不给我妈丢人。”
乌桃:“嗯,这就对了!”
她是觉得,人是应该有个目标的,有个目标就有了斗志,就有了活着的劲头。
吃过饭,乌桃收拾了,便陪着她在屋里说话,又拿了书来看。
那些书大多是叶蕴年借给乌桃的,孟士萱翻着书,突然说:“这些书应该很贵重吧,挺难得的。”
乌桃:“估计图书馆里都很难找到。”
孟士萱:“这都是叶蕴年借给你的?”
乌桃:“对,他家各种专业的书籍都挺多的。”
孟士萱想了想:“那真是不错,他人也很好。”
乌桃抿唇笑了:“是挺好的……”
孟士萱抬头,看到乌桃一脸的甜蜜:“你们这算是定下来了吗?”
乌桃:“啊?”
孟士萱:“就是你们的事。”
乌桃便有些茫然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我家里是觉得他还可以,他说他妈妈也想和我一起吃顿饭,见面说说话,他还送了我一块手表,不过我总觉得……”
孟士萱:“觉得什么?”
乌桃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小,这些事完全没想过呢。”
她喜欢叶蕴年,喜欢到了一想到他,心便觉得满满的都是甜蜜。
但是这种喜欢,好像就是停留在喜欢那里,她还没有把这种喜欢和对象、婚姻或者一辈子联系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也许是地震后,叶蕴年来看她,大杂院里人看到了,理所当然地就这么想了。
不过这年头,一对男女去看场电影,去一趟公园,大家都觉得就是处对象了,也不能怪别人多想。
孟士萱:“确实也不着急啊,反正时间多得是,慢慢来呗!”
乌桃:“嗯,我也这么觉得呢!其实许多事,我也没想清楚。”
孟士萱拿起那洋娃娃来,摸了摸洋娃娃的头发:“这个洋娃娃还给你吧,这是不是算你们定情信物,我可不敢要,等回头那个叶蕴年看到了,还不气死啊!”
乌桃听了,好笑:“你在意这个干吗,都是小时候的玩意,他送给我了,我凭什么不能给你?我们姐妹,需要在意这个吗?”
孟士萱:“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你其实谁也不舍得给,我难过的时候,你不知道怎么办,才把洋娃娃给我,是想哄我高兴。”
她笑望着她:“乌桃,我现在好多了,走出来了,已经不想去在意了,所以我已经不需要洋娃娃了。”
乌桃看着孟士萱,她笑得很明媚,不过乌桃还是有些难过。
她想了想:“士萱,我觉得你人这么好,将来肯定能遇到一个人,那个人送给你洋娃娃,送给你好看的衣服,送给你喜欢的小人书,所有你想要的,他都可以给你。”
孟士萱:“算了,我才不信呢,乌桃我给你说,我爸我妈当初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而且还是革命同志,结果你看现在,我妈才没了多久,他就娶了,他和我谈过,他有他的难处,我能理解,但是我却不能原谅。”
她笑了下,看着窗外:“我现在就不相信爱情,我也不相信男人,再亲密无间的爱人,在我死了后,鬼知道怎么着,我就该死死地握住手头的钱,那才是最要紧的。”
乌桃看着这样子,心里其实隐隐觉得不好的。
但是遭遇了这样的事,还能怎么着,孟士萱该怎么走出来,她该怎么说服孟士萱,她并不知道。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心里却是想着,反正无论怎么样,她都会陪着孟士萱就是了,会让她高兴,也许有一天,她终究会摆脱这一切带来的伤痕。
就算不能摆脱,也没什么,她不相信男人那就不相信,反正她牢牢地握着手里的那些钱就是了。
等以后境况好了,她就督促着孟士萱让她买房子,将来能升值,日子肯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上章的评论,部分姐妹太现代思维了,可能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况。
那个时候的存折是没实名的,也没有密码,事实上甚至到了九十年代也是不实名的,不需要身份证户口本,就随便杜撰一个名字就能存钱。
所以孟士萱爸爸去挂失的话,需要确切地知道账号和户名,只知道户名是很难取走的,毕竟同名的多得是。
另外,那个时候还没工商银行,中国人民银行还是办理储蓄业务的(1983年人行不负责这部分业务,次年工商银行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