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往种种,顾玉言总怕芮毓会记恨。
嘉慧和梁锲还没开口,顾玉言就先说:“宫外都传,皇上待皇后如珠如宝,都快传成话本子里的故事了,真是羡煞旁人。”
顾玉言说话时手扶着肚子,很是惹眼。
芮毓垂眸瞧着她那平平的小腹,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顾玉言笑了笑:“臣妇前不久有了身孕。”
她说这话时看了眼梁锲,后者却淡淡然收回目光,在旁人都瞧不见的地方捏了捏嘉慧的手。
芮毓的目光从她的肚子移到脸上,看了她半响,就在顾玉言以为芮毓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时,芮毓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妾么?”
“什么?”顾玉言僵了僵嘴角,妾这个字是顾玉言的大忌,平日里在梁府也没人敢说她是妾。
忽然被这么一提,她瞬间呆住了。
芮毓目光在这三人脸上来回打量,殊不知有个人影站在珠帘后。
沈绪才来不久,也是被小姑娘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停住了要进去的步子。
芮毓啊了声:“李嬷嬷说,正妻才称臣妇,你不是正妻,你是妾呀。”
她的语气平平,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好像只在陈述一件事实。
可顾玉言听了就不是这样了,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咬着后槽牙,半响只能憋出一句话:“皇后说的是,妾……逾矩了。”
此时沈绪才进来,另外三人皆起来问了安。他赞扬的看了眼小姑娘,看来教养嬷嬷都还是有用的。
因着沈绪在,气氛陡然一变。梁锲与沈绪谈起了公事,三个女人听的犯困,嘉慧和顾玉言撑着眼皮子直挺挺的坐着,芮毓却歪倒在一边,砰的一下,脑袋磕在椅子上。
正说话的二人一顿,沈绪侧身看过来,芮毓已经完全清醒了,正揉着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沈绪碰了碰她磕红的脑袋,温和道:“觉得枯燥了?去外面走走?”
芮毓点了下头:“我自己去。”
皇上在同梁锲谈公事,芮毓还是很识大体的。
嘉慧闻言也站起来:“皇兄,我陪皇嫂去。”
沈绪颔首允了,然后又转头去同梁锲说淮县那水患的事儿。
顾玉言有些尴尬,想也一同出去,可梁锲根本没分给她一个眼神,她也不好冒然出声打断,只好自己悄悄退下。
她出去时不见芮毓和嘉慧,心中本来就憋着气,现在已经万丈高了。
随手拦了个宫女,顾玉言没好气道:“嘉慧公主和皇后去哪儿了?”
那宫女被吓一跳,指了指另一处的方向:“是、是往那儿走了。”
顾玉言顺着石子路走,看到长亭下二人已经就着果子糕点,看起来好不惬意。
她收敛了脾气,笑笑:“皇后娘娘和嘉慧妹妹走的真快。”
这声妹妹,让伺候着的凝香巧阅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称呼可微妙了,若是顾玉言和嘉慧身份对调一下,称一声妹妹也无不可,可一个妾室称正室妹妹…
说来就奇怪了。
顾玉言坐下,她是个会说话的,知道芮毓呆在宫中不知宫外的事儿,专捡好听的来说。
芮毓听的高兴,偶尔还能应她两声。
不过没多久,顾玉言就把话头引到自己的肚子上去了。
她是真的得意,藏不住的得意。方才还能忍着不说,现在话题一打开,就说个没完。
毕竟梁家只有梁锲这一根独苗,而她肚子里怀的,是梁锲唯一的骨血,就连梁夫人都对她百般关怀,有时候送过来的补品,连嘉慧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