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泠歌抚摸在她渗血的绷带上,耐心地拿来新的绷带为她重新缠上,夏迟原本扁嘴想哭,但是段泠歌一边换,一边耐心地轻轻帮她吹了吹:“乖哦,一会就好了,姐姐会很轻很轻,吹一吹不会痛。”
夏迟扁着嘴拉住段泠歌的衣服一声不吭。
换好绷带,段泠歌转身再想问她还有没有痛痛的时候,她发现夏迟已经安静得再次睡着了。
她发出轻轻的呓语:“姐姐……姐姐……”
段泠歌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小乖乖……姐姐对不起你。从此我不会再杀你,大人们的事,和你无关。你我的牵扯虽非我所愿,可是你是无辜的。我保证,今生只要我尚在人世一日,我会看顾你,保你一世安乐无忧…………!。”
只不过,联想到自己受制于人,虽贵为一国公主却比朝不保夕的流民好不了多少,段泠歌忍不住叹息:“若有一日,我被人所害不在了,你便另寻他人护佑你罢。”
段泠歌想起了从前,怔怔地一句话也没说。在夏旅思看来,却是她待她全无真心的表现。
“你便一句话都不说吗?”夏旅思的声音打断了段泠歌的回忆。
哪怕给我一句解释,骗我都好。你都懒于应付吗?夏旅思不禁恼怒起来,她故意用带刺的毫不婉转的语言,控诉段泠歌的冷酷。换了一般的人,早就反驳了,可段泠歌这人仍是一贯的冷清神色,叫夏旅思看得心里又酸又涩的。
“夏旅思,你不要这样说,你对我有所误解。”段泠歌试着平息夏旅思的怒气。
“于是呢?!”
“于是……”段泠歌努力地忍住泪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怎么去解释,当时是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谁都想杀掉对方。她故意引诱,故意推夏迟出去挡冷箭,没想到夏孟辅那个人权力欲熏心,丧心病狂地真的派人来,结果误伤夏旅思。
因为夏迟被刺客重伤险些丧命,从此夏孟辅和她都低调了很多,像是有某种休兵的默契,都不再互相派杀手。可这怎么解释呢,不见得光的权谋手段,原本就是包藏祸心,又怎么能,又怎么好意思恬着脸拿出来对夏旅思解释,她是无心之过呢。
这不过显得她这个人愈加卑劣罢了,段泠歌骄傲无法承受这种羞辱。
“呵呵!于是。”夏旅思怒极反笑起来,“于是你不爱我也便罢了。你该是极恼恨我吧,我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扰了你的清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算罢了,这些天演戏恐怕也不过是我一人的自作多情罢了,从此你的还你,我不会不识趣来打扰你了。”
是她太片面了,她发现自己穿越到史书中记载的世界中来,甚至亲眼见到段泠歌的时候,她片面地陷入了自以为是的认知——她以为段泠歌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她因此放任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存在这世间的意义,一股脑地投射在了段泠歌的身上。
然而回头想想,夏旅思不得不承认一个难堪的事实——实际上她在一千年后的另外一个世界手中的那本古书上,书上从未提及公主嫁人,也没有提及她有一个女驸马。
那么很可能,她在历史上是不存在的。那么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说明她和段泠歌的关系不是历史的必然,甚至是一段注定不存在的关系,也就是说,她们最终不会在一起,是吗?夏旅思想到这点,不禁怅然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