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婳累着了,这一觉躺下去,竟是睡了整整两日才悠悠转醒。
这可把泰隆帝吓得够呛,下了朝一听楼心婳醒了,立刻就赶到忘忧宫。
瞧见楼心婳能说会笑,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泰隆帝才勉强放心。
一早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泰隆帝担心楼心婳的身子受不住,通通又给挡了回去。
只不过各宫送来的礼他还是替楼心婳收了,吩咐忘忧宫的宫人仔细替她收好,在楼心婳的催促下忧心忡忡去处理政事。
楼心婳其实也就只让几人进宫而已,一是她父皇,二是她三皇兄,再来便是面前的安王夫妇。
安王为庶长子,与三公主同为宁贵妃所出,因成年封王出宫开府,便没有再随他们一样住在宫里。
“四皇妹,太医来过后怎么说?你身子可有大碍?”安王让忘忧宫的宫人取过薄毯来,盖在楼心婳身上,“虽是夏日,也不可贪凉。”
歪在榻上欣赏歌舞的楼心婳虽散着长发,但脸上妆容还是描绘得精致,面颊透出的红也不知是本身气色红润,还是扫出来的胭脂所致。
她盯着安王的手,他亲自替她盖了被子,双手连根指头也没有碰到楼心婳身上。
楼心婳连客气的笑意都撑不起来,闷闷地道:“太医来过了,说还是老样子。”
她嫌热,把毯子踢开些许,露出只着罗袜的小巧脚丫。
安王视线顿了顿,转而拿起小几上的茶水,一口饮尽。
庶兄对自己关怀备至,可对身旁坐了许久,心绪不宁的王妃,却半点也没察觉她的心不在焉。
楼心婳开口问道:“皇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瞧着心事重重的?”
被点到名的安王妃这才醒神,随意找了个话题,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王爷对四皇妹关心备至,听闻你病倒了,睡了两天才醒,便急急从王府进宫。一母同胞的兄妹,大抵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情分在,实属难得。”
可她说出这话时,殿内却静了一瞬,连安王都以责备的目光看向自己王妃。
安王妃本不明所以,随后想到什么,忙白着脸同楼心婳道歉,“瞧我,我非有意拿安王与二殿下攀比,还望四皇妹别多想了去。”
说是这样说,可想到适才夫婿看自己的眼神,安王妃缩在袖中的手就捏了起来,只能将满腹委屈往肚里吞。
虽也是她今日不在状况,说话没经大脑就说了出来,但安王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刺得安王妃的心里够慌。
楼心婳淡淡开口,小小打了个呵欠,“我没放心里去。”
她眼皮子沉重,眨眼的次数也就频繁了些,大有随时能睡过去的可能。
趁楼心婳再次睁眼时的间隙,安王也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本就是奔着这问题来的这趟,他问:“听闻四皇妹将那雍国质子收为面首,此言可当真?”
楼心婳当日同父皇讨要面首时并未避着人,当下听到的人也都知护卫只是表面说词,实际乐宁公主真正要的是面首。
对于安王也清楚面首一事由来,楼心婳并不觉得意外。
皇子嘛,除了她那乐天的三皇兄以外,谁还没有养几个眼线在父皇身边?
楼心婳勾了勾唇,在安王看来,那就是楼心婳对于面首这话题提起兴致。
安王捏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指尖都被他捏得泛白。
她轻声笑了下,娇声说道:“皇兄消息可真灵通,人我给养在侧殿好吃好喝地供着呢,他现在是我的人,要是有谁想寻他麻烦,还得先过我这关。”
话里话外满是维护之情,安王气息粗重一瞬,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笑笑说道:“你的人,还有谁敢动?要皇兄说,你年岁还小,有些事可别太放纵,免得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个儿,可明白?”
楼心婳拉长语调回他,“明──白──”
又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安王见她已经快睡着了,无奈笑笑,又同她好声嘱咐过一番,确认楼心婳点头听进去了,才极不放心地同安王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