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策虽脸上虽不时都保持微笑,但常喜知道,那笑容不过是伪装。
作为雍国嫡出皇子,到晋国为质,谁又能真心笑得出来?
踏上晋国土地的这些年来,常喜还是头一回瞧见,怀策笑得如此开朗的时候。
“大殿下可在?”
怀策止住笑声,看着独自前来的小太监。
他奇问:“公公有何事?”
因方才笑得过火,怀策面上笑意还未完全褪干净,连声音听起来都较平时轻快。
小太监取出一瓷瓶,交给常喜公公。
他说:“这是公主殿下托奴婢去寻来的烫伤药,殿下嘱咐您可得好好擦药,您的手是她的所有物,不能留疤。”
常喜瞪圆眼。
还有这样的?
怀策盯着那瓷瓶,再看自己左手拇指淡淡的一个小红点。
──是刚刚倒茶水被溅红的。
他没有想到,楼心婳竟是有注意到这件小事。
怀策接过烫伤药,对那小太监说:“我会按时擦,让公主不必担心。”
常喜送走小太监后,便见怀策已揭开瓶盖,取出膏药直接抹上。
“嗳──大殿下!”
他动作太慢,眼睁睁瞧着怀策已将药涂上,抹开。
“怎么?大呼小叫的。”
常喜左右看了看,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殿下,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您怎么就用了?万一他们在里头加了什么不好的玩意儿,届时可该怎生是好?”
怀策头也没抬,回得却是很笃定,“乐宁公主不会。”
她既不屑也懒得那样做。
何况,哪怕是对宁贵妃所出的三公主,乐宁公主也在听闻她出事后,借了小太监的事去寻她。
本在啼哭伤心的三公主,在乐宁公主亲往,闹腾了那么一会儿,连眼泪也忘记再掉。
最后,三公主还是收下了乐宁公主留给她的四位小太监。
虽瞧着像是被硬塞,她只得勉为其难接受。
可怀策怎么看,都觉得三公主在努力克制自己面上表情,免得掩饰不了她自身有多心花怒放。
怀策本就怀疑乐宁公主的用意。
毕竟,她不是个会去在意旁人说什么的性子,更别提还气呼呼地要去找回场子。
直到后来在怡景宫,他见了乐宁公主的神态变化,才渐渐确信这个事实。
──乐宁公主在以自己的法子,哄三公主。
那几个闯祸的太监,他们夸乐宁公主的言词是有些过了。
但不得不说,有几句话还是说得挺贴切的。
要说乐宁公主温柔善良,确实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常喜看怀策这个状态,看得忧心,他问:“殿下,您不会对乐宁公主……”
怀策睨他一眼,淡声道:“你想多了。”
常喜可不觉得自己多想,“但是殿下,您对乐宁公主的关注,实在过多了些。”
他看着,不可能不担心。
怀策将伤药瓶盖阖上,只回了句:“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