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眠没由来的冲动似乎也随之偃旗息鼓,“算了,当我没……”
腰上忽然一紧。下一刻她被打横抱起来,最后一个字就这么咽在喉咙里。
夏轻眠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耳边是他烫人的气息:“刚有。”
他低头亲她嘴唇,浅尝辄止,“看到那人了吗?”
她呼吸不稳,“谁?”
苏彻复又落在她唇上,“我眼里。”
思绪逐渐回笼,她明白却不语。
他不让她逃避,又问:“看到了吗?”
她不安地动了动,“……嗯。”
“是谁?”
“我。”
苏彻眼色一沉,掐着她腰,用力吻下去。
车厢里气温在上升,夏轻眠脑中一片混沌。
雨点纷飞,杂乱的落在玻璃窗上。不稳的呼吸声中,手机再度响起。
游离的思绪渐渐归位,感官也变得敏锐。夏轻眠在难耐中拿到手机,想掐断扰人的声音。
苏彻眯了眯眼睛,用力扣住她手腕压在头顶,发狠在她耳朵咬了一口。
夏轻眠浑身战栗,手指一滑,手机掉在床上。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她闭上眼睛任自己沉沦。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通话时间在静谧的走着,可没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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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夏轻眠醒了一下,发现外面的雨停了。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微信有两条未读信息,均来自许谨修。
【你在哪里?!】
【跟谁在一起?】
夏轻眠不知道他忽然发信息是什么目的,但她一点也没有回复的意思。只是毫不犹豫的点开联系人将他删除。
然后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往身边人怀里钻了钻,又浑浑噩噩睡着了。
下半夜她睡得不太安稳,梦见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和许谨修去看演唱会。那是她喜欢了许多年的歌手,求了好多天许谨修才答应陪她去。
她没日没夜的抢票,终于得偿所愿。他却在中途接到电话提前离开。
舞台上灯光绚烂,观众席热闹喧嚣。她挥舞着荧光棒不自觉看着身旁的空位,耳边回荡着动人的歌声。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直到身后有人给她纸巾,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擦一擦,会冻到脸。”那人的模样看不清晰,可眼神却温柔至极。
终究那场演唱会她没等到结束提前离开了。从体育馆出来时下了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手心,却不是她能留住的。
后来再回忆起那天,她只记得天气格外的冷,那场雪好像下到了她心里。
她独自迎着风雪向前走,却发现不知何时头顶撑起一把星空图案的伞。
“你不坐车?”
她微怔,摇摇头。
男孩年轻陌生的脸上荡出一抹浅笑,“没关系,我的伞分你一半。”
他的笑仿佛在阴沉的天空撕开一道裂缝。照进来的阳光令夏轻眠心头发烫。
原来那天有人替她挡住了那场雪。
原来阴霾之下也能瞧见璀璨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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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许谨修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宛如一尊雕像。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
他料到发过去的信息会石沉大海。也告诉自己无论夏轻眠此刻跟谁在一起都与他没有关系。
可有时候理智和想法是两条独立的通道。杂念如同疯涨的藤蔓紧紧将他缠住,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声音不断在脑海里盘旋扩散,他控制不住去想。想象出的画面令他身心剧痛,万念俱灰的疯狂扶摇直上。
咔哒——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牧丞打了个哈欠,声音还透着将醒未醒的沙哑:“大半夜的,你到底怎么了?”
半小时前他抱着林竹音睡得正美,忽然就接到了许谨修的电话。只扔下“过来”两个字,多余的什么也没说。
要知道这人平时跟个闷葫芦差不多。能在这个时间扰他清梦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当下他只好放弃温柔乡,套上衣服匆匆赶来。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满室黑暗下不动如山的许谨修。
“拖鞋在哪?”
牧丞边嘟囔边找开关,刚摸到就听见沙哑的声音:“别开灯。”
他一顿,只好作罢,光着脚直接走过来。
“哎呦卧槽——”不小心直接踩到手机碎片上,疼得牧丞差点跳起来。
发这么大脾气,看来事儿确实不小。
“发生什么事了?是跟老爷子吵架还是跟伯母闹蹦了?”
许谨修沉默片刻,摇头,“都不是。”
公司也没什么问题啊。牧丞福至心灵:“难不成……是因为夏轻眠?”
这个名字一出,许谨修终于有了点反应。幽深的眼眸微动,竟涌出几分迷茫,“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这不是早晚的事么。而且也很正常吧。
牧丞舔了舔唇,谨慎的提醒:“你们已经退婚了。”
她现在单身,只要愿意跟谁在一起都行。
“不应该这么快,才两个多月。”他转过脸,“你说她是不是看到了联姻的消息故意气我?”
牧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猜想过取消婚约后许谨修可能会后反劲难受一阵,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态到思维混乱。
他叹口气:“夏轻眠不是那样的人。”
许谨修的感情障碍来自于父亲不检点的生活,夏轻眠十多年的追随本应是治愈的良药,可在他的任性之下反而被纵容得无法无天。
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被伤透了都会死心。有些人走远了就真的走远了,认死理的人最长记性。
牧丞起身给许谨修倒了一杯红酒,“你先稳定稳定情绪。”
许谨修接过高脚杯,看着里面摇晃的液体,一时竟有些分不清那暗红来自于酒还是他眼中。
香甜的酒气四散,他敛神一饮而尽。牧丞从他手里拿走玻璃杯,随手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你是不是后悔解除婚约了?”
许谨修眼神一缩,抿唇不语。
“那么就是奇怪的占有欲作祟。”牧丞望着他直言,“夏轻眠不是你的所有物,不仅是独立的个体还是单身女性。她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
“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
“看得出来。”无辜的手机已经死无全尸。
许谨修喉结滚动,声音里满是艰涩,“她正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牧丞认为这人气糊涂了,不然不会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刚要脱口“我知道”,话到嘴边忽然急刹车。
因为他反应过来“在一起”指的不是感情状况,而是当时的一个情景。
他心下哑然,难怪受如此大的刺激。这换谁怕是都无法心平气和。
“你很在意对不对?”
许谨修没吭声。
不过牧丞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不在意怎么会大半夜打电话把他折腾过来。
他摸摸后脑勺,坐到旁边,“那你有没有想清楚,在意是因为吃醋,还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很显然两个问题的关键点不同。吃醋是因为夏轻眠跟别的男人暧昧,而后者是将夏轻眠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偌大的客厅里一阵寂静。许谨修看着地板上的手机碎片,想起了在听见那道婉转妩媚声音时的窒息。
那一瞬间他感觉眼前红雾弥漫,喉头腥甜,发胀的脑子里充满了破坏欲。想张开獠牙狠狠撕碎电话那端的男人。
呼吸忽然不顺,许谨修猛烈的咳嗦几声。牧丞吓了一跳,拍拍他后背,“没事吧?”
热意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许谨修按着自己紧缩的心脏,声音满是沙哑:“两者都不是。”
是他疯了。
他想让夏轻眠回到自己身边。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