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累了?”修长的手指下移,慢慢钻进她指间十指紧扣。
她摇头,“不累。”
“那是海鲜不好吃?”从吃饭起她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夏轻眠抿了抿唇。脑海中又浮现林竹音的话。那些话像在她心里织了一张网,一旦触及边界警报声就响个不停。
“很好吃。”
她心不在焉,有一股冲动此刻就把话说清楚。她知道自己的保护机制竖了起来,她很差劲,甚至产生了划清界限的想法。
可当她仰起脸,看见苏彻担忧的表情,和他温柔的眼底,她恍然惊醒。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她又凭什么去这样伤害别人。说不定是她自作多情,他看待两人的关系其实跟她一致。
毕竟心动什么的只是林竹音片面之词。而出来散心遇到了对眼的人,有一场短暂的邂逅也不是多稀罕的事。
其实要说动心,她也是有的,不然不会有这两次的疯狂。
这个男人很吸引人,跟他在一起轻松自在,且疯狂。好像暂时甩掉了以前那个按部就班索然无味的夏轻眠,她可以无拘无束,任意妄为。
她被带进了一个过于美好的境地,想做什么都可以肆意去做。这种无拘无束让她沉沦迷恋。
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我今天玩的很开心。”她低下头看着交握的手,手指用力点他手背当做回应,“非常开心。谢谢你。”
苏彻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色瞬间缓和。淡淡的笑爬上眼角,“明天还这样开心好不好?”
她一顿,点头,“好。”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身处童话里她只想沉沦,梦会醒人会散,等一切回归现实后她再去计较该与不该。
走进别墅前,苏彻怕她害羞还是松开手。到了楼梯旁有人叫苏彻,夏轻眠指指楼梯,示意自己先上楼。
苏彻懒散的倚着楼梯栏杆目送她上去。
“立冬哥你干嘛呢?喊你也不回应,对着楼梯发什么呆?!”
司徒橙穿着水粉色吊带裙跑过来,一把挽住他手臂。
苏彻斜了眼她的手,慢慢站直身体往旁边挪了一步,“你哥呢?”
“明天出海,他试游艇去了。”
“嗯。”
司徒橙见他转身走了,眉头一皱跟了上去,“我来一天都没见到你,一见面你就对我爱搭不理。”
苏彻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倚在窗边慢条斯理喝着,“爱搭不理?”
“难道不是?”
“我是说你用词很精准。”
司徒橙一怔,气得脸颊绯红,“你怎么那么烦人!”
托司徒野的福,司徒橙出生就认识苏彻。两家比亲戚走动得还频繁,相处也比较随性。
司徒橙成天在苏彻这里吃瘪,也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气一下也就过去,最重要的是她做不到真正生他的气。
“那明天出海你去不去?”问完怕他拒绝,又加一句,“你知道我来这一趟多不容易吗!”
苏彻将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随口问:“明天有谁?”
“还不就我们这几个。”嘉(丽)
“嗯。告诉你哥,我多带一个。”
司徒橙心生警戒,打探到:“你要带谁啊?”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自己去玩,我上楼了。”
她看着苏彻高瘦的背影,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司徒野一进来就看见她跟个青蛙一样,站在窗边吹胡子瞪眼。
“咋,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司徒橙白他,“苏立冬气我你也气我!”
司徒野心想还不是你愿意。
“那你离他远点不就得了。”
“我不!他答应明天出海,说多带一个人。”她小跑去厨房,“我看看有什么他爱吃的。”
司徒橙看着自家妹子远去的身影,边摇头边叹气,“这是造了什么孽。”
如果知道明天多带那个是谁,希望他亲妹妹稳住,千万不要一个激动跳到海里去。
不然他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
夏轻眠回到房间后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
当地频道播的是方言电视剧,她看不懂。只好调到中央台随便看看。
此时正在播放某新晋流量的广告。唇红齿白的小生,五官端正身材高挑,广告词说得跟捧读一样。
这是林竹音喜欢的类型,她却完全get不到。有时她也觉得自己审美比较独特,相比这种奶油小生,她更喜欢看上去有质感的。
就像——
脑海中猝不及防出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小麦肌肤,双眸深黑,蓄着不长不短的胡子,一举一动撩人于无形。
夏轻眠心一跳,抓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电视熄灭的那一瞬间手机铃声乍响。
她惊得肩膀一缩,手忙脚乱接通电话。
“你好,哪位?”
对面短暂的安静了一瞬,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我。”
夏轻眠一顿,随之眉头皱起,“找我有事?”
接电话之前她看到是陌生号码,没想到会是许谨修。发现自己被拉黑还要打过来,不像他的作风。
“我母亲之前找过你,不管她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放心上,你也不必为了这种小事特意打电话来。”
许谨修握着手机,耳边是她冷漠的声音。虽然拒人千里,可让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跳动。
他喉结上下滑动,“听说你出去玩了,玩的还开心吗?”
这是个很平常的问题,却因为问的人是许谨修显得有些突兀。这应该算是他罕见的关心,可她却不稀罕了。
夏轻眠下地,趿拉上拖鞋走到窗边。天空漆黑,院子里灯火通明。那辆被扔在沙滩的房车停在角落,夜光贴纸闪着盈盈光亮。
从前她的生活了无生趣,追在许谨修身后像是成了多年的习惯。可昨夜就是在那辆车里,有了她人生的第一次疯狂。
烈火势如破竹向她袭来,将理智席卷一空。她可耻的为那男人和那场鬼迷心窍而神魂颠倒。
夏轻眠一把拉开窗户,闷热的海风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渐渐吹散了心里的悸动。
“很开心。我自己去坐了摩天轮,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许谨修似乎猜到她接下来的话,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夏轻眠淡淡说:“有些事情扯去滤镜了光环就会消散,普通得泯灭与众人。这种时候你知道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什么?”
“怀疑自己的眼光。”她自嘲的弯弯嘴角继续说,“听说你跟门当户对的人联姻了,恭喜。希望你过好今后的生活,我不会多一分打扰,同时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许谨修听着她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太阳穴忽然发胀似的疼。
脑海中清晰的闪过某些片段。她的软糯,她的示好,她在伤心过后依旧像朵向日葵靠近他。
那时候她的眼睛宛如天边的星般明亮,是他亲手熄灭了她眼里的光。
“我没有联姻。”思绪分外杂乱,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这几个字。
夏轻眠眼里一片平静,“很晚了,你还有事吗?”
“昨天,你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明知道事实,他偏还要问。心脏越疼,好像越能证明他还活着。
“对。”她垂下眼眸,不自觉间语气添了几分柔和,“他是个很好的人,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
她说这些的时候甚至没有察觉嘴角弯起的笑。
电话那端失去声音,静得近乎诡异。
半晌,紧绷到沙哑的声音才又传来,“你才认识他多久。”
“我认识你够久了。但那又怎么样?”
忽然,敲门的声音响起。
夏轻眠似有预感,走过去一把拉开门。
苏彻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淡淡的薄荷香扑鼻而来,微卷的碎发还在滴水。见到她,桃花眼微微一挑,多情又温柔。
夏轻眠胸腔鼓噪,仿若山风涌动。她目光笔直的看着苏彻,冷淡的告诉电话那头的人:“他现在来找我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作者有话说:
这文很短,天天日万日六,估计一周就会更完。